惜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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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泡哥哥》

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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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09 pm

怎样?她就是喜欢找个高大英俊的帅哥当老公,有谁要给她管?
而且,人家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就忍不住……
想把他绑回家“那个那个”,她当然要想尽办法拐到他,
让他对她“动心不忍性”罗!可是,
如何才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沙猪注意到她这个“幼齿”呢?
她左思右想、胡思乱想、东想西想……
终于,她决定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她自动送上门,对他说清楚、讲明白,
“请你老实开出你的××需要什么条件?”
如果是做他的情妇、暖床的工具,
或是贴身小女奴,她都会流着口水答应,
可他居然说出吓死人不偿命的胡言乱语,

“如果你没有boy friend,我们倒是可以凑成一双!”
啥?!她有没有听错?他他他……
居然愿意让她跟他有一腿?要和她一起做爱做的事?
耶!万岁,她立刻二话不说,
包袱款款就跟他一起落跑。只是,
“先有后婚”真的是有一咪咪小小的缺点耶!
她发现他居然跟别人的女人有两腿、三腿……
N条腿,我咧!她立刻决定“自力救济”,
拿出他妈的B--BCALL!
火速通知CIA、FBI、KGB……等鬼单位,
让他们尽快来抓奸在床……
真是他妈的B--B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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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0 pm

当凌若馨和朋友聊天时,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不由自主地转身,在宴会上四处寻找着到底是什么令她涌起一股既刺激又危险的感觉。

  然后,一双同时蕴含冰冷和热情的矛盾黑眸锁住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力量和骄傲的眼神,精明、深沉的睿智眼眸,让若馨断定他将近四十。

  他的注视使她全身泛起一阵奇异的问抖,这是向来不乏男孩子追来的若馨从未有过的情形,她与男孩子们交朋友、游乐,但从未对他们有过任何感觉,更遑论这种刺激的感受。

  算不上英俊的脸冷酷又无情,但她几乎可以看见他身上有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热情火焰,虽然,都被他严酷的自我控制结掩蔽了。但她不察猜想,一旦他体内那股热情被引发后,不知会有何等的狂烈。

  若馨着迷地与大厅另一头的他对视着,中间隔着偌大的场地,还有数十位宾客来来去去。

  她真是个诱人的小东西。

  不太高,身材匀称,笔直乌黑的垂肩长发衬托得脸孔上那对活泼亮丽的双眸更加出色。傅维任由凌天豪那儿得知,她今年二十一岁,淡大英文系三年级,而从她身上所激发出来的奇特魅力与女性娇柔着实令他心动不已。

  自从经过苏珊娜及贝兰之后,将近二十年来,他都不曾再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虽然在他成功后,有不少女人主动上门来诱惑地,可是,他就是不怎么感兴趣。

  但就在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傅维任立即决定该是为他自己找个妻子的时候了,而凌若馨就是那个人选,虽然他们之间年龄相差额大,但凌若馨的一切都使他产生强烈的反应,他就是想要她!

  若馨无法移开视线。

  他就像她狂野的梦中那个始终隐没在阴暗中的黑影般,既危险又蛊惑人。她没法解释,但就是觉得他那潜在的危险气质非常迷人。

  她体内逐渐升起一股陌生的兴奋,驱使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接近他,并得到他!

  他独自站在与群众隔开的角落,直盯着她,手中的香槟仅只端着,视线毫不稍瞬地紧盯着她。他几乎没和任何人聊天,若馨只看到他和她的父亲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跟随着她而当她即将要承受不住那种紧绷的压力时,他却悄然地朝大厅出入口走去。

  他要离开了!

  若馨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她强忍住想追着他去的可笑念头。他接过持者手上的大衣,若有所觉地回转身来,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的视线再度交缠许久。

  然后他微微颌首,转身走出大门,消失在门后。

  她默然仁立良久,然后长吁口气。

  “回家后,我得找机会好好问问爸爸他到底是谁,然后……”若馨喃喃道:“设计个最精密详尽的计划好用来……”

  诱拐他!

  周日早餐桌上,是全家人唯一聚集的时刻,凌家人团聊着一周来的“大事”。

  “爸,”若馨状似没不经心地随口问道:“礼拜三晚上,在宴会里和你讲话的那个男人是难啊?”呼!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了。

  “谁啊?”凌天豪捧着稀粥猛吹。

  “那个—直站在角落里,从不和人打招呼的男人啊!”若馨嘌父亲一眼。“就你跟他谈过几句话而已。”

  凌天豪做一思索后恍然低呼一声。“哦,他喔!”

  “是啊,他!”掇若铎馨不耐烦地喝说:“他到底是难啊?爸。”

  凌天豪好奇地望着她。“你问他做什么?”

  心脏“冬!”了一下,若馨忙解释,“好奇啊!你也知道,所有的宾客当中就他最奇特,当然想知道一下嘛!”

  凌天豪耸耸肩,“傅维任。”轻轻喝了口粥后,又继续往粥上吹气。

  “傅维任?”凌天豪的妻子尤珊如惊呼。“瑞帆总裁?他也去了?他不是从不参加宴会的吗?”

  “他去了?妈。”若馨再度不耐烦地问道:“爸,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从不参加宴会?”

  凌天豪把粥放到若馨前面。“帮我吹凉。”

  “好,你快说吧!”若馨双手捧着粥,两颗眼珠子却直盯着凌天豪。

  凌天豪双手抱胸略一思索。“傅维任是匹孤独的狼,除了自己,他从不信任任何人,总是自己掌握一切。瑞帆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分都掌握在他手中。至于,他为什么几乎从不在公共场合中出现,应该是他孤僻的个性使然。”

  “孤僻?”若馨喃喃重复。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凌天豪沉思着点头。“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有的人对他来说只有认不认识的分别,他几乎是偏执的将自己孤立起来。”

  若馨皱眉。“为什么所有的宾客里,他只和你打招呼?”

  “我们合作过相当多次,我想……”凌天豪轻笑。“也许他认为我还算是个值得他打招呼的人吧!”

  凌家次女凌雪莉冷哼。“这么傲慢的人,为什么还要跟他合作?”

  “他不是傲慢。”凌天豪微笑,“只不过是个极端孤僻的人而已。”

  凌雪莉噘噘嘴。“只顾着自己的人值得信任吗?”

  “他不是自私,只是自我保护设限得太过严密强硬罢了。”凌天豪反驳道。

  “真有那么孤僻的人吗?若馨喃喃自语。“感觉起来不像啊!”

  “他的生活圈除了公司,就是公寓。”凌天豪说:“从两年前开始,听说他连公司都不常去了,几乎都独自待在公寓里。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得了?”

  “那……爸,”若馨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烦躁。“你还知道些什么?”这么孤僻的人,该怎么拐他啊?伤脑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凌天豪沉吟。“二十多年前,当他刚进麻省念书时,听说和一个外国女孩交往过一阵子,后来发现那个女孩子只是在玩弄他而已。

  “大部分的人都会很伤心生气,可他不是,他反而以四年的时间完成了大学课程,共同时取得三个硕士和四个博士学位,然后毫不留恋的束装返国。当然,这跟他本身原就是个天才也有关系,他十七岁那年就从台大应用数学系毕业了。

  “他一回国就被台大延聘去做教授,结果不到一年,他的父亲竟然无声无息地带着美绝秘书抛下儿子、放弃整个公司跑掉了。据说,他父亲在失踪前已经欠银行和几位好友非常庞大的一笔债务。而且所有资产,包括不动产、动产都已质押变卖完了,留给他的,仅是如山的债务。”

  “哇!”尤珊如惊呼。“后来呢?”

  “这是个企业界的传奇,他不但在令人咋舌的短时间内偿清了他父亲如山的债务,又从一无所有中重建其父的公司。”凌天豪赞叹道:“简直就像个奇迹!”

  “听起来满厉害的嘛!”傻雪莉啪啪道。

  “接着他遇上了贝兰。”

  女人?“贝兰?”若馨轻呼。“那是谁?”

  凌天豪惋惜地叹了口气。“维任的经商管理能力一流,但是他对人际关系却毫无天赋。贝兰追求维任一年多后他们就订婚了,可是半年后,贝兰却又和他解除婚约,跟着一位外国财团的副总裁跑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维任不过是贝兰的踏板而已。”

  “那个贝兰要是能预知今天傅维任会变成跨国财团的总裁,她应该就会留下来吧?”凌雪伦冷笑。“能逃过这种女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嗯!”尤珊如赞同道:“不过,打击是满大的。”

  “可也不需要如此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竟然杜绝了所有人的亲近,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那三个人一样啊!”凌雪莉反驳道。

  “真可怜,三个最亲近的人都背叛了他,他一定把这些当成生平最大的教训,”

  若馨沉吟道:“所以,才会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尤珊如若有所觉地瞪着若馨。“若馨,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若馨装无事地眨着眼。“没有啊,我有在想什么吗?”

  尤珊如皱眉。“我养你这么大,至少也看得出来你有什么不对劲,说!你没事问起那个傅维任做什么?”

  若馨撇撇嘴。“我说过,好奇嘛!”

  “你为什么不对别人好奇,独独对他感到好奇?”尤珊如步步进退。

  “拜托,妈,你问爸就知道了,那天就他最引人瞩目,虽然他谁也不理。可每个人的视线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又不是只有我—个人感到好奇。”若馨不耐地说。

  “可是,你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感到好奇过,而且……”尤珊如双眉皱得更深了。

  “我看得出来,你绝对不只是好奇而已。”

  若馨耸耸肩。

  尤珊如向丈夫使了个眼色、凌天豪会意地轻轻咳了两声。“若馨,维任已经是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了,相信他不会想要一个小他一半岁数的小女孩去烦他的。听爸爸的,离他远一点,嗯?”

  若馨看着继父,她了解继父的意思:他已经四十岁了,不适合你?少去惹他!

  从母亲再嫁给继父后,继父一直很疼爱她,甚至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位继姐都把她当成亲妹妹般看待。虽然平时总是喜欢小小的戏弄她一番,但是,有好吃、好穿的总是会让给她。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继父和两位继姐是真心的接受她、爱她。

  十多年来,继父一直任由她发展她个人的性格与看好,从未加以抑止,她有任何要求,也从未被拒绝过。如今,对他难得一次的要求,她该怎么办呢?

  顺由自己的心意而拒绝他,然后伤他的心?

  或是顺从他,然后让自己郁郁寡欢?

  “若馨,你不是对他有兴趣吧?他小不了爸爸几岁耶!”凌雪伦反对道。

  “对他感兴趣?”尤珊如惊叫。“老天!若馨,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哪!”

  “他不是没有感情,珊如,”凌天豪为朋友抗议。“可是,若馨,姑且不论他和你在年龄上的差距。我刚说过,他对人际关系没有什么天赋,称得上是个相当死板、枯燥无味的人。以你的个性跟他在一起,不出三天,你就会因无聊而死。而他呢?则会被你活活烦死。”

  “什么叫做不论年龄上的差距?”尤珊如责问。“他们足足相差十九岁耶!不管是在思想上、观念上,都有极大的距离,你想和一个有代沟的男人在一起吗?当你想吃麦当劳时,他却说要上高级西餐厅;当你想去郊游烤肉时,他说他走不动了;当你想去看电影、唱KTV时,他会回你一句幼稚而且以他的成熟能力,如果他有心,足以将你整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对是尸骨无存!”

  凌雪伦接着说:“那种以事业至上的男人最可怕了!在他们的心目中。女人只是泄欲兼生产机器。尤其以他这种年龄的男人来说,有个儿子继承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上床时,说不定也是死死板板的,完全不顾你的感受,自顾自的办完事后翻个身就迳目睡着了!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深情款款、罗曼帝克且忠贞不二的好伴侣!”

  “雪伦!”凌天豪喝斥。“你在胡说些什么?”

  凌雪伦吐吐舌头。

  “不会的,爸、妈,你们太多心了吧?”凌雪莉搔搔若馨的头发。“若馨有那么多同学在追她,哪会看上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就算她不喜欢那些毛头小伙子,爸爸公司里也有好多年优秀人才等着她挑。如果她嫌他们太死板也没关系,我认识的人里多得是爽朗大方的男孩子,只要若馨说一声,哪个不抢着追她?”

  “也对。”凌雪伦颇党有理地应了声。“我看,准又是小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尤珊如狐疑地看着若馨。“若馨,是这样吗?”

  “他的情况是挺让人同情的,不是吗?”她答非所问,至少能先蒙过这一回。

  尤珊如闻言长长吁了口气。“那就好。也不早说清楚,害我白白担了半天的心!”

  “咦?”凌天豪东张西里。“小子呢?”

  小子也,仍指尤珊如为凌天豪生下的凌家独子凌子强,十三岁。

  “他上桌两分钟后就下桌了,爸。”凌雪伦好笑地看着父亲。“他早端着饭碗去守在电脑前面了。”

  诱拐酷男第一步:电话——

  通俗、自然,而且可免于尴尬、不自在的神情呈现在对方眼里。

  “喂,傅先生吗?我是凌若馨,凌天豪的女儿。家父委托我交给你一份文件,不知傅先生何时有空,好让我将它交给你,顺便解说一下我爸爸交代的事项?”

  “那就麻烦你了,凌小姐,不知谈完话之后,是否可以让我请你吃顿饭,略表感激之意?”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上为若馨想象中的场景。

  多么顺畅美好的开始阿!

  若馨带着梦幻般的笑容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傅先生吗?”若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哑难听?

  “我、我是那个凌、凌天豪的女、女儿凌……凌若馨……那个家父要我…那个……”她垮着脸,努力制止可笑的结巴。

  “凌小姐?”维任低沉柔和的说:“要找令尊吗?请等一等,我请他听电话。”

  嗄?若馨愕然。

  “喂,若馨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凌天豪爽朗轻快的声音由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爸爸在那里做什么?

  出师不利,一盆冷水顿时从头虎下,若馨—句话都说不出来!

  诱拐酷男第二步:偶遇——

  路上“偶然”碰见,基于“礼貌”,若馨当然得上前打一声招呼。

  “嗨!傅先生,我是凌若馨,凌天豪的女儿,那次宴会上见过的,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凌小姐,真巧,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

  “我来找朋友,可是她不在,我只好自己随便逛逛罗!”

  “这样……那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想象场景二。

  要偶遇,当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傅维任在家工作,也不喜欢交际应酬,实际上,他几乎不出门。但是,若馨并不气馁,国父每一次革命都得准备上好些日子呢!

  他不出门,若馨使守在他居住的大厦附近等待机会。他总要吃东西、买日常用品吧?若馨每天早上九点就到大厦前的小咖啡店报到,直到晚上十点打烊才离开,这样持续了四天(当然也跷了四天课),在第五天下午两点刚过不久,若馨终于看到傅维任出现在大厦门口。

  若馨愣了三秒,随即扔下一张千元大钞,冲锋陷阵般的向目标杀过去。当她喘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地站在傅纸任前面时,一辆积架同时也在她身后停下来。

  “嗨——我是——凌若馨……”若馨辛苦地喘着气说:“真…真巧…居然能在…这儿碰、碰上你……”

  维任眼光深黝地俯视着她。“凌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找朋友——”

  一个恭谨的声音不知趣地插了进来。

  “总裁,就是这份急件需要您及时处理。”从积架下来的中年人抓着一份文件焦急的说。

  耶?!若馨错愕地瞪着中年人,跟我抢男人?!

  维任伸手接过。“交给我吧,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会再通知你来拿的。”

  若馨闻言松了口气。

  “不行啊!总裁!”中年人说,若馨霎时以欲碎尸万段的眼光破杀他。他当然是毫无所觉。“这里面的问题太严重了,我必须亲自向您解释—下才行!”

  一桶冷水兜头淋下,若馨苦恼地望着蹙眉的傅维任,中年人满脸的惶急,她能怎么办?好的女人该是成就男人的事业而不是破坏,所以,她只能勉强挤出笑容。

  “既然傅先生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嘿嘿!要去找朋友了。”革命再次失败,同志仍需努力!

  维任若有所思地深深注视着若馨离去的背影。

  诱拐酷男第三步:求助——

  “傅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帮一点小忙?”

  “什么事,尽管说吧!”

  “是这样子的,我有一个同学,家境困苦,她需要找个夜间工读来赚取学费,我知道傅先生某些子公司有夜间工读的名额,所以……”

  “没问题,既然是凌小姐开口的,当然没问题。没想到凌小姐这么有同情心,我想……”

  “嗯?。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彼此互相了解一下。”——想像场景三。

  若馨花痴似的傻笑了好一会儿,再一次拿起电话。

  “喂,傅先生吗?我是凌若馨。”声音轻柔自然,若馨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

  “凌小姐?”电话那头顿了顿。“上次真抱歉,我……”

  若馨对自己耸了耸肩。“没什么啦!反正我只是经过而已,不过,这次我倒是真有事想请你帮帮忙。”

  “哦,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

  “是这样子的,我有个同学家境不太好,需要找个夜间工读来赚取学费,”若馨笑容更深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听说傅先生某些子公司有名额,所以,想请傅先生帮一下忙,不知道傅先生……”

  “没问题,我只要打个电话联络一下就可以了,不知道凌小姐那位同学的芳名是……”

  若馨得意地一笑,她早就想好了。“蔡静婷,她叫蔡静婷。”蔡静婷的家境的确不太好。

  “蔡静婷……”他沉吟了一会儿。“如果我没记错,凌小姐,你那位同学已经是我公司里的夜间工读生了。”

  若馨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哦?”

  “是她舅舅来请我帮忙的,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舅舅?”若馨呆呆的重复。

  “会不会是凌小姐记错了。”

  “记错了……”若馨淬然回神。“是、是,我记错了,当然是记错了,应该是…

  …是…”她慌乱的在空白的脑中摸索人名,随便一个都好……“啊,应该是苏玉欣,对,是苏玉欣!”

  “苏玉欣——”继任再次沉吟,这次微带点困惑。“你说的不会是曼洋电脑总经理的独生女吧?”

  “耶?”若馨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苏玉欣?她提苏玉欣做什么?“啊……应该是柳月,对,我又记错了,应校是柳月才对!”柳月的家境好象也不太好,听说她爸爸过世许久,就靠她母亲一个人养大她和妹妹两人。

  维任沉默一会儿,才又从电话筒那端传出声音。“是新荣营造厂老板的继女,柳月吗?”

  “啥?她妈妈什么时候再嫁了?”若馨脱口惊呼,随即捂住自己的嘴。

  “三个月前吧!”嗓音醇厚还带着笑意。“我大约是那时候接到喜帖的。”

  真丢脸!若馨紧闭上眼。“傅先生,我、我有朋友来了,下、下次再请你帮忙好了。”

  不待对方回应,她便挂上电话,颓丧地瘫在沙发上,勇敢的承受一整池北极来的冰水淹没她!

  革命尚未成功,国父便壮志未回身先死!

  若馨可不想死不瞑目,她的耐心已尽,于是,宴会过后一个月,若馨直接打电话告诉维任,说她要见他,然后堂堂进入这栋位于忠孝东路商圈内的二十一层顶楼公寓。

  通过大厅警卫那关之后,她进入电梯,在电梯操作板上按下维任在电话里告诉她的密码。到了顶楼,维任才出现,他用最精简的话引她进入书房后又出去,不一会儿,使端着托盘进来。

  这是一间冰冷却优雅的书房,但是这儿的安静与平和,令她不由自主地暂时抛开心里的紧张,品尝馨香的顶极冻顶乌龙茶,谈些像他在麻省念书时的杂事,或她高中时和同学跑到老师家捣蛋的趣事。

  “还要再来点茶吗?”维任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柔和、深沉。

  “哦!好,谢谢。”若馨心不在焉地回道,心里则加紧盘算着该怎么向复杂难解的维任提起她心中的想法。

  若馨端起茶来吸了口,悄悄地偷觑着他冷峻的五官,他为什么都不问她的来意呢?

  仅只是两通尴尬的电话,一次的“偶遇”,然而他却如此自在地接受了她的贸然来访,甚至惬意地与她聊天说地,仿佛他们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奇怪,爸爸不是说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吗?当然,他可能只是单纯的以他恶魔般的自制力控制住他的诧异,因为不愿让朋友的女儿感到难堪。

  有没有可能,那种强烈的吸引力是双方面的,所以,他并不排斥她的来访?

  但如果她是错的,那么她的目作多情只会带给双方莫大的难堪。

  谁会料到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会被一个年长她一倍的男人所吸引呢?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她曾经为此而深切自我检讨过,但她找不到适切的解释,只是更深层的领悟到,就是他!他是这辈子唯一会让她心动的男人,无论他多老、多丑、多诡异。所以她明白来这一越是必须的,只是……

  她必须好好的想一下,如何开口才不会让他感到太过突兀怪异。

  譬如她当然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对地说:对不起;先生,我很抱歉我迷上了你,但是既然你少个老婆,或许你愿意考虑娶我?

  他不会生气,但是他绝对会拍拍她的头,再拿根棒棒糖哄她回家找妈妈喝奶去。

  那么,她到底该怎么说呢?

  第一眼见到她时,维任就对自己许下诺言,他一定要设法使她成为他的,不管他们年龄有多大的差距,或者有多少人反对。

  有人反对几乎是必然的,即便算得上是朋友的凌天豪,也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年岁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一个花样年华的甜美女儿绝对有资格得到一个比他年少多情的男孩子来爱护,而不是他这个老男人配得上的,即使他有再多的财富也一样。

  若馨仍在攒眉苦思,丝毫没感觉到维任凝注在她身上的视线。

  既然她已经自动上门来了,那么,只要他能秉持一向的耐心和毅力,再加上若馨的自我意愿(如果不够坚定,他自然会给予刺激加强),她终究会成为他的女人的,维任告诉自己。

  当维任再度对自己作下承诺时,并没有料到毋需耐心,也用不着任何努力,成功就自动送进他的手掌心里了。

  若馨终于硬起头皮开口,胃也不禁紧缩起来,她非常小心地将茶杯放回小碟子上。“呕,傅先生……”

  “如果你愿意,请叫我的名字。”维任从茶杯杯沿上窥视她。

  若馨深感意外地愣了下才深吸了口气,再吞下卡在喉咙的口水,“我!维任,”

  她再喘了口气,“是这样的,我、我、我听我父亲说,说你——你还没有……结婚?”

  维任放下茶杯,往后靠坐在椅背上,他的双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相触成尖塔状。“没错,我是还没结婚。”

  若馨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你是……没有结婚的意原,还是……”

  他把下颚抵在指尖上,直盯着她。“没碰上合意的人选。”

  “哦!那……”若馨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你有什么样比较——特殊的条件?”

  “条件?”维任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有特殊条件?”

  “据我所知,虽然你不常参加社交场合,但是仰慕你的女性还是很多。听如……”

  她偷看他。“还有某些小姐倒追你。”譬如我!

  维任半合上眼,垂视自己的手指。“你想错了,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或许,我和那些小姐们只是单纯的不投缘而且,这点你没想过吗?”

  “不投缘?”若馨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事也是需要一点缘分的吗?”

  “缘分?”若馨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她狐疑的瞥了瞥他。“像你这么正经严肃的人讲缘分,似乎有些……怪异。”

  维任的黑睫毛遮蔽了他的眼睛。“或许我不象你想象中那么严肃。”

  她当然知道他的严肃冷漠是他的自我防御,他的热情都隐藏在那副漠然的面具下。

  “那……如果说……”若馨双手握成坚定的拳头。“当然,仅是如果而已。如果像、像我的女孩子呢?”虽然她极力的控制自己,仍不免让一抹淡淡的红晕偷偷溜上了她的双颊。

  “像你?”维任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女方不会觉得嫁给我太委屈了些吗?”

  “当然不会!”若馨脱口而出之后立刻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遮掩性地清清喉咙。“我是说,呢、你的条件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人拒绝你的。”

  “是吗?”

  “当然,咳咳咳!”若馨及时咳了咳,中断再度脱口而出的回答。“嗯……你的意思呢?”

  维任双眼间过一抹有趣的神来,他柔和地说:“或许,等到真有条件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自愿委屈嫁给我时,再问我吧!”

  卡住了!若馨皱着周。

  维任再度拿起茶壶为两人斟茶,同时用眼角余光偷窥她懊恼的神情。

  若馨的手指紧紧交缠,她知道自己整个手掌都汗湿了。

  罢了!让他耻笑也罢、丢脸也罢、心碎也罢,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想要嫁给他的心意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得她愿意舍弃所有的自尊、强烈得几乎想要拿枪逼他娶她。呕,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没有疯狂到那地步。现在,她必须凝聚所有的心力,准备做最后的出击。

  反正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他拒绝她,然后她躲到某个深山丛林隐居十年八年的,呢,或许一辈子,才足够她补缀好她的自尊和破碎的心。

  她清清喉咙。“呕,傅先生……”

  “维任。”

  “哦!维任……呢,这事似乎比我想像中更……”

  “别紧张,”维任温和地安慰她,“就算你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吃掉你的。”

  若馨紧张的笑了笑。“呢,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这个……这个——”

  “嗯?”维任以鼓励的眼神凝视着她。

  若馨僵了一会儿,接着,突然会上双眼,“对不起,继任,我很抱歉我迷上了你,但是,既然你少个老婆、或许你愿意考虑娶我?”她不顾一切的一口气说出。

  “啊?”

  啊?这是什么回答?她睁开眼,脸都丢尽了,她不介意再多出丑一次,所以她急切地向前顺了佩,“情妇也可以。”

  维任挑了挑眉,然后笑了。

  笑?这又算是什么回答?

  “好吧!我承认我很笨,不懂你的暗示,请你明白告诉我,你……”她懊恼地瞪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耻笑我吗?”

  “我愿意和你结婚。”维任非常轻柔地说。

  若馨瞪着他瞧。“你愿意和我结婚?就这样?”

  维任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但眼神中多了一点稍早没有的愉悦。

  “你很投我的缘。”

  对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的诧异感,压过了原有的紧张与羞怯。

  “你不需要再考虑—下吗?”若馨追问,仿佛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先和她打上一会儿太极拳再说。

  “我想你也应该了解投不投缘这种事,第一眼应该就可以决定了。”他若有所指地凝视着她。“或许我该问你,你有没有交往中的男友?”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若馨觉得这样跟他说话实在很累。她当下决定。如果他们真的能够结婚,那么,婚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他的沟通能力。

  她呼口气。“没有,跟你一样,没有投缘的追求者。”

  维任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少了很多麻烦。”

  “你绝对不能这么想,”她曾告你。“大麻烦还在后头呢!”

  “我知道,”维任了解地瞧着她。“令尊、令堂。”

  “你怎么知道?”若馨讶异地看着他。

  “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想得出来。”他谦虚地说。

  她怀疑地瞪着他。“我希望你这么说不是在嘲笑我。”

  “绝对不是?”他保证。“我怎么可能嘲笑我未来的妻子呢?”

  “那就好。”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她想。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既然你已经聪明的想到最大的麻烦是我的父母,那么请问你,可有想到绝佳的办法来解决?是请杀手暗中宰了他们,然后埋在后花园某处?还是用火箭把他们送到火星上?”

  维任仔细考虑了一下。“我想那么做可能稍嫌麻烦了点,有很多技术上的问题不容易克服。或许,你愿意考虑一个比较简便的方法?”

  “哦?”若馨兴致勃勃的将上身往前倾,以便聆听他的同见。“什么方法?”

  维任看着她。“说服他们。”

  这算什么高见?若馨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想办法吧!”随即又抬眼瞥视他。“当然,必须在你十分确定的情况下,我才会去动那个脑筋。”

  “我决定的事从不更改。”他肯定地说。

  若馨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那么,我可以开始想办法来说服我父母了。”说得倒容易,做起来才知道会有多麻烦。唉,头又开始大起来了!

  “也许,由我来开口比较好。”看得出她的为难,他体贴的表示。

  若馨怀疑地看着他。“如果是,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们?拿枪对着他们?”

  “我会尽量以实际上的说法来劝服他们,如果真不行,我答应你会采纳你的建议。”他摸摸抽屉,“正好这里面有一把尚未使用过的点三八,是我在美国的友人送给我的。追查起一比较不容易,或许……我应该顺便带去?”

  若馨张大了嘴巴。

  “怎么样?我该顺便带去吗?”维任耐心的征求意见。

  若馨的惊恐在捕捉到那抹极快飞过维任双眸中的幽默后消逝不见,她眨眨眼。“也许那样真的比较好。你知道。免得你的说服力不够,还得再跑一趟回来拿枪,不但麻烦,而且说不定他们会有所准备,像冲锋枪、死光枪什么的,这样一来,区区一把点三人可能制造不了什么效果吧?”她挪逾道。

  “死光枪啊……”他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着她。“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下单去订颗核子弹呢?”

  “我有个更好的建设。”若馨憋着笑。

  “哦!能好心提示我吗?”维任客气地问。

  “呢,订艘太空竣,我们可以移民到月球上。”

  “啊!挺好的主意。”维任正经地点头同意。“没有空气污染没有交通阻塞没有人口爆炸的问题。最幸运的,是没有足够的氧气供应,也没有人提供我们食物。”

  若馨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哦!老天,他们还说你是个枯燥乏味的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他们还警告我不出三天就会无聊死,我看没笑死就算运气好的了!”

  维任起身来到她身边,送给她一张纸巾。“希望不是我的枯燥乏味令你感到这么悲伤。”

  他靠坐在书桌上,双手撑在桌边,欣赏着她乐不可抑的欢乐笑容。她笑要的兴趣之一。

  好半晌,若馨才渐渐抑止住笑意。“还是我去说吧!要是让你去,包准他们会认为你在和他们开玩笑。”

  “你会改变主意吗?”他的眼光深奥难测。“我是说,和他们谈过之后,也许……”

  “被他们说服而放弃你?”若馨询问地望着他。

  维任点点头。“类似。”

  “有一点我和你相同,”她站起来想面对地,让他看清她眼中的坚定无悔,可惜效果不佳,她太矮了,只能看到他的下颚,而他也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所以,她往后退一步,头再高高仰起。“我决定的事也从不更改。”

  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她向前一步,惦着脚,在他下颚亲吻一下。她原来的目标并不是那儿,可是,她只能亲到下颚,再往上一点的位置,就得拖张椅子来垫高了。

  他宛如岩石般僵硬地站着,极力自制着,然后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如果这表示你的决心,我不得不说,你的决心似乎无法令人感到有多少信心。”

  “哦?”她低语、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那要如何才能让你对我感到有信心呢?”

  “像这样。”他干哑地说道,缓慢地将她拉进双腿之间。

  她只象征性地略微抵抗了一下,然后便愉悦并放纵地靠着他。她双手搭在他的胸前,眼中闪烁着渴切,双唇因兴奋而微启。

  他低头轻轻地覆上她的双唇;饮着自她唇上传来的性感激流,她尝起来就像他想像中那般情新、甜蜜,强烈的助长他已撩起的欲望。

  若馨的双臂滑向他的顿后交缠,以深沉的饥渴迎向地,身躯无法自主地颤抖着。

  这是一记缓慢、醉人的吻,既急切又充满耐心。半晌之后,他强迫自己缓缓的移开,她模糊地低响着。

  “什么?”他低语若,用他的舌尖沿着她的嘴唇曲线游移。

  “一点也不枯燥乏味。”若馨颤抖地说。

  他轻笑。“很高兴你这么认为。”

  “现在,你已经表现过你的决心,是不是该轮到我有所表示了?”她渴盼地抬眼向。

  “如果你愿意。”他温柔地说。

  她急切地点头。“是的,我要、我愿意。”

  他的手轻轻地探进她的发里扶住她的头,他的嘴再一次覆住她的双唇,他看见她的睫毛垂下,听见她愉悦的叹息,感受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呻吟应和着他的呻吟,形成一首轻柔的恋曲。

  他终于抬起头来时,已气喘吁吁,若馨也是热血奔腾,仰头看着他喘息着说:“我的决心足够了吗?”

  “是的,足够了。”他轻柔地说。

  “是吗?”若馨喃喃道:“可是,我觉得好像还不太够,或许我们应该重新再来一次,你知道、让你对我更有信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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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1 pm

除了一再的试探,若馨丝毫风声也不敢透露。爸、妈、雪伦、雪莉,甚小弟都在她的试探范围之内,可是结果实在悲惨得紧!

  “离傅继任远一点儿!”爸说;“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准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妈警告她。

  “爸妈是为你好,还是听他们的吧!”雪伦苦口婆心劝她。

  “除了富有之外,我认识的男人统统都比他好,来,告诉姐,你喜欢哪种?姐负责帮你找到。”雪莉阿沙力地承诺。

  “你有老爸管你上半辈子还不够吗?”小弟受不了地斜睨着她。“还得嫁个‘爸爸’来管你的下半辈子?”

  一丁点儿的软化迹象都没有!没有人会帮她,除了扯她后脚之外。

  老天,这些日子来,为了避免引起家人的怀疑,她甚至只敢偶尔和维任通通电话,根本不敢冒险见面,饱受思念煎熬的结果,却是一无所得。

  而最最最恐怖的是,在她屡屡试探的一个月之后,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为了苦苦思索如何说服父母而半夜睡不着的若馨,正无精打采的见到厨房准备倒杯果汁喝,没想到却因而听到惊天阴谋!

  “若馨真的很不对劲。”从主卧房里传来母亲的低语声,恰巧被正从主卧房门口经过的若馨听到。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若馨本能的把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查探详情。

  “我也这么觉得。”凌天豪叹了口气。“恐怕她是迷上那个傅维往了。”

  “那可不行!”尤珊如的声音提高了些。“我不管,你得负责想个办法。”

  “早想过了,珊加。”凌天豪的声音传了出来。“若馨下礼拜就期末考,等考完后,就把她送到国外去,一了百了!”

  反对声差点冲口而出,若馨立即紧捂住嘴。

  “可是,”尤珊加迟疑地说:“她会乖乖的让我们把她送走吗?”

  “简单!”凌天豪购有成竹地回道:“先劝服她参加某个旅行团旅游一番,好转移她的在意力,等一、两个月后旅行结束了,她对傅维任的兴趣想来也不再那么浓厚,届时,我们再设法说服她留在国外,应该就会简单得多了。

  “嗯……”尤珊如沉吟着。“找个年轻人比较多的旅行团——”

  若馨没再听下去,匆匆溜回房里,惊恐地喘息着。

  阴谋!天大的阴谋啊!

  若馨逃掉了英文诗选的课,匆匆忙忙跑到维任的住处。

  维任把手肘分放在两旁的扶手上,双手指尖相对成金字塔型,眼光专注地望着在书桌前踱来踱去的若馨。

  “他们竟敢这样对我!”若馨愤慨地叫道。

  “他们也是为你若想。”他平静地说。

  “可是,他们不应该不顾我的意愿就这样随意地摆布我!”若馨挥动双手强调她的不满。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维任赞同道。

  若馨倏地停下脚步,犀利的视线不客气地射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说过你的决定从不更改。”

  “我是这么说过,”他静静地说:“而且也无意破坏我的习惯。”

  若馨瞪着他。“你确定?”

  他温柔地回视她。“非常确定。”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冷静漠然?”若馨低声咕哝。“仿佛你一点也不在乎似的。”

  维任往后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罢了。”

  “哦?”若馨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好奇地审视他。“你早就预料到了?”

  他点点头。

  “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估计吗?”她颇感兴趣地问。

  “我尽量。”他谦虚地回答。

  “尽量,嗯?”她仍然打量着地。“那么,我能不能借问一下,你的尽量里头可有包括这件事该如何妥善处理呢?”

  “我想,这件事最重要的取决点在于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不是说过我的决心也不会更改的吗?”

  “我不是指你的决心。”维任缓缓地说道:“而是在处理这件事上,或多或少总是避免不了会伤到你家人的感情,你……可有考虑到这点?”

  “早就想到了。”若馨沮丧地垂下头。“若真避免不了,也只能期望把冲击减到最小。”

  维任了解地看着她。“另外,还得看你是想长期抗战或是速战速决。”

  若馨想了一下,“若是长期抗战的话,恐怕非得耗上一、两年不可,弄不好三、四年都搞不定呢!”她撤撤嘴角。“我生平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耐心。”尤其是对他,不先拐到手,被别的女人连跑了怎么办?

  “那就是速战速决了?”

  “只有这样了,不过,”若馨警告地盯着他。“最小的伤害!”

  “当然,”维任颌首。“难道你不相信我有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完善吗?”

  “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若馨由衷说道。

  维任尔雅地微笑。“很高兴知道我未来的妻子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可不,”若馨得意地说:“你可是我亲自看中的人选耶!”

  维任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若馨立即恍悟到自己说了什么。真丢脸!她略微尴尬地轻咳两声。“呃,你打算告诉我怎么进行了吗?”

  维任沉思片刻。“你还是按照令尊的安排去旅游。”

  在若馨还未来得及开口反对,维任便接着说:“我会去找你。”

  “我们可以在国外结婚,顺便度蜜月,当你打平安电话回家时,可以约略透露想自行在国外找学校念书的意愿。”他沉吟地说:“我相信他们会认为你是被国外多采多姿的生活给吸引了去。”

  “漂亮!然后呢?”若馨身体前倾靠向桌面。

  “在蜜月途中,你可以顺便观察是否有中意的学校。”他谨慎地说。

  她挑挑眉。“真的要继续念书?”

  “有机会念书时,能多念点总是好的。”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还有任何疑问吗?”他礼貌地间。

  “有,你的公司呢?”她随即又怀疑地瞅着他。“你不会是不是想度完蜜月后,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吧?”

  “我的老婆自然要我自己照顾。我在全世界各处都有分公司,何况,你大概知道我一向喜欢持在家里工作,两台电脑足以控制我所有名下的公司业务,有问题时,再亲自跑一趟就行了。”

  “我们不会待在国外一辈子,永远不回来吧?”

  “当然,”他戏谑地看着她。“等你念完书回来后,他们看见你并没有因我的枯燥无聊折磨而死,或是被我某些不为人知的怪异恶习荼毒得不成人形,或许,他们就比较能够接受我了。”

  若馨微笑。“你又在寻我开心了。”

  维任嘴角激扬,一派绅士。“尽我所能。”

  若馨双眼一亮。“或许一个小外孙能大大改变他们的看法,你认为呢?”

  “或许吧,但是我希望你能先完成你的学业。”

  “我不在乎。”若馨慷慨地说。“能不能完成学业,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我在乎。”他说。

  “怎么?”若馨挪愉,“怕我知识不足,言语无味?”

  维任莞尔一笑。“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已经谈得很好了吗?”

  “那倒是。”若馨轻咬下唇,若有所思的观察他。

  “有问题吗?”

  她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些私事?”

  “我相信夫妻之间若能互相坦白,应该是互信的良好基础。”

  若馨翻了翻白眼。“受不了!你讲话总是这么文诌诌的吗?脑袋里没有一台翻译机,还真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呢!”

  他笑了。“你太夸张了。”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性感耶!”若馨双肘撑在书桌上、双掌托着下巴,着迷地盯着他。“为什么你不爱笑?你知道吗?认识你的人都说你是棺材脸呢!”

  维任耸耸肩。“或许是为了减少增加皱纹的机会吧!”

  若馨噗一声笑出来。“少来了!你才不是那种整天抹面敷脸的娘娘腔男人。”

  “很高兴你对我有这种了解。”

  若馨忽然神秘兮兮地把脑袋凑向前去。“我爸说你有一些机密的人事资料,是不是真的?”

  维任蹙眉。“只是一些基本资料。”

  若馨眯着眼。“我爸说那是因为你不信任任何人,是不是?”

  维任防备地审视她一眼。“我不觉得轻易相信他人是件好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挥挥手。“我的意思是,那我呢?你信不信任我?”

  “不久的未来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我当然相信你。”说话的同时,维任也顿悟自己说的是实话。毫无道理地,他就是信任这个才第三次见面、即将嫁给他的小女孩,虽然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人。

  若馨颇为高兴的笑起来。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很安慰。想想,要是晚上睡觉时,还得费力去猜测枕边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可真是非常烦人的事。没吃过羊肉,总见过羊满山跑;虽然我没结过好,也知道夫妻间不应该是这种情形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维任赞同道。

  若馨满意地点点头,“或许,我们的婚姻会比我想像中更美好。”她乐观的预测。

  “满足妻子的愿望将会是我往后努力的目标。”

  “如果你能说一些白话文,我相信我会更快乐。你知道,我的IQ可能没你想像中那么高。”若馨调侃道。

  维任莞尔。“如卿所愿。”

  若馨一拍额头。“更糟糕了!你还是回复原来的说法吧!至少那个我还听得懂。”

  维任开心得笑了。

  和谐地说笑了会儿,若馨忽显不安地看着地。她真的不希望漏掉了什么,导致事情不能顺利进行。

  “别担心,小女孩,我会料理所有的事。”维任安慰她说,好似他已看出她的心思。

  “我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出错的机会,毕竟,这和我能不能娶老婆有莫大关联,不是吗?”

  若馨离去后,维任坐在暗下来的书房,注视着电脑萤幕繁复混杂的乱码,经过一连串的程式输入、密码试测,它可以由一团毫无意义的字码变化成一份机密资料。

  这才是他真正喜爱的事。

  除了两位主管上司,没有人知道他为美国政府情报单位作研究,及发展解析技巧的工作,偶尔也会依照美国国防部武器研发中心的要求,设计一些敏感的程式。从在麻省修博士时,他就开始这个工作到今天。刚开始只是好玩,到后来却变成枯燥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近二十年前的某个不值得纪念的日子,当他得知父亲带着瑞帆的资产和别人的钱财,伙同他美绝迷人的女秘书逃遁无踪时,他的一生就改变了,当时他二十一岁。

  放弃了到美国太空总署工作的梦想,再经过一段生命中最灰暗苦涩的时期,他终于清偿了所有债务,并将瑞帆扩展为世界知名的跨国财团。尽管不能完全不管瑞帆财团的业务、但他还是尽力使自己不必再像掌管初期时那样事必躬亲。两年前,他开始改为在家中遥控监管。

  但是一直到今日,他依然不喜欢商界,实际上,他厌恶得很,这辈子他最不想当的就是生意人,他在商界傲人的成就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只是不得不一头栽了进去且不得脱身,除非他有儿女来继承这一切。

  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为人乏味无情,那是因为他的生命—直处在厌烦无奈的环境下。

  只有当他沉浸在五彩杂乱的线条围形、神秘且错综复杂的乱码中时,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高度挑战性、醉人的满足感和成就的喜悦。

  然而,不久的未来,温柔、甜美、热情美妙的若馨,将会为他的生命中带来另一种满足、另一类欢愉。为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将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异样情怀。

  维任忽然领悟到,他一生当中从未如此期盼过某件事,期盼到令他自己感到恐惧,害怕会被对她的渴望控制住。

  长久以来,他一直是自己世界里的主宰。他早就深切了解,拥有决定权,才是安全的。而且,只有在他以耐心与自制建造而成的屋里内才是安全的。

  即便是若馨,他最渴望的女人,也不能妄想操控他。他会疼她、宠她,但绝不会卸下武装去爱她。

  绝不会!

  一番假意推拒之后,若馨在六月底加入到加拿大洛机山脉的旅行团。刚到美国的翌日,若馨便托词离团往内华达州飞去。在拉斯维加斯的Excalibur与维任会会。

  高台的第五天中午,维任与若馨在当地的Weddingchap-sls交付二十七块美元的手续费后,成为正式夫妻。

  是夜,在华丽的蜜月套房里,当他修长的手温柔地搂住她时,她轻轻靠向他,并环往他的腰,然后仰头迎上他的视线。他的双眼就像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子,闪耀着承诺,其中更有无法隐藏的饥渴诱惑着她。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你准备好了吗?”

  若馨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点点头,希望他能明白她无声的意愿。

  他亲吻她的喉咙,轻轻咬着,饥渴地舔,于是她知道他明白。

  “哦,若馨,我的小女孩,”他轻声低语,炽热的呼吸吹在她的颈项。“我等待好久了!”

  然后他的唇覆上她的,她叹口气团上双眼,若馨全心全意迎接他的嘴给予的温柔侵断……

  这辈子她不会比现在更爱另一个人了。

  若馨从维任占有性浓厚的搂抱中小心翼翼地挣扎出来。

  “还说什么办完事后就会翻过身迳自睡去,根本就是胡扯!抱得这么紧,我还以为得用钳子才扳得开呢!”她低声嘟哝着。

  她推开纠结成一团的被单,轻手轻脚地溜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随意拉了件维任早先穿的衬衫套上,然后跪坐在床边,用浴巾揉擦着湿发,边赞叹地观赏面前的睡美男,她的丈夫。

  粗犷性感的黑发散落在结实的肩膀四周,带有贵族气质的五官透露出权、自负,但他长长的睫毛使整体感觉柔和不少。

  她的视线溜向颀长有力的身躯,宽阔结实的胸腔、强劲有力的双臂,到平腹、窄臀及修长劲健的双腿,即使正在睡觉,他的男子气概依然丝毫未减。

  瞧着瞧着,她情不自禁地咧嘴便笑出来。

  他不英俊,但百分之两百性感!几乎忍不住要高呼三声万岁,若馨心中欢唱着,他终于是她的了!

  他没有张开眼睛,只是扬起嘴角微笑。“希望你看得还算满意。”

  她被维任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很快地转向他。“我以为你还在睡。”她小声说着。

  “你一起床,我就醒了。”他张开眼睛,窗外透射进来的清冷月光映在他眼中。

  “哦!”她的脸越来越热。他会怎么想呢?他刚娶到手的老婆是个***的小骚包?

  偷窥狂?趁他睡着时欣赏他是一回事,他醒着时要她自在地面对他的裸体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看着她。“还痛吗?”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是真的关心。

  老天!她相信现在只要有一点火花,她的脸就会起火燃烧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全身赤裸。当然罗!拥有这种身材又何必在乎呢?若馨心有不平的想,如果我也有那么健美的身材,我也可以裸着身子到处乱晃。

  “小女孩?”

  “早就不痛了。”

  “是吗?”他把手伸向她。“过来。”

  若馨温驯地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他轻拉过她,让她背靠着他结实、强健的身躯,同时环住她,她感觉他的鼻息呼到她耳朵里。

  “今晚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纪念的一晚。”维任的吻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脸上。

  她轻喘,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好似她的骨头关节全被拆卸下来,只能靠着他的力量支撑着。

  她慢慢地在他怀里放松,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羞怯的,他是她的丈夫,而她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赤裸相对、互相欣赏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她很希望他对她,能像她对他一样的满意。

  “你在发抖。”维任在她耳边磨蹭,拉下衬衫,一路吻向她的粉肩。

  “有吗?”她在他强而有力的怀里呢喃着。维任轻咬她的耳垂,他的一只手伸进她的衬衫里,抚摸着她的腹部,“也许你需要一点温暖。”

  “我想也是。”她娇羞地低喃。

  “或许,一些适当的运动?”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

  “呃,适当的运动很好!”她微微喘息着。

  “两人合作的运动?”他揉搓着她的胸脯。

  “两人合作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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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2 pm

纽约大学的第一学期,就在若馨认识新环境和忙着拒约应接不暇的仰慕者中展开。个性外向的她,很快的和同学熟稔起来,而曾是淡江英文系高材生的她,在语言沟通上更是没有多大的困难。

  若馨是个甜美动人、活泼亮丽的东方小美人,因此,即使她频频郑重声明已是有夫之妇,仍止不住有心者的热烈追求。但是,若馨最喜爱的,还是在大厦顶楼住家里,与丈夫依偎在一起,俯视中央公园的时刻。足以容纳一支军队的偌大空间里,除了两天打扫一次的清洁女工外,只有他们夫妻两人。

  即便是三餐,若馨也要求自理,她打算让维任瞧瞧她的手艺。但是令她惊讶万分的,维任居然也有一手不输于她的高明厨艺。当维任邀请她一起进行清晨的慢跑运动,又提议教她打网球,还有游泳,甚至瑜珈时,若馨这才了解,他那媲美模特儿的身材是如何而来的。开学后第一个假日,若馨就拖着丈夫带她去格林威治村见识一番。同学告诉她那里很有趣。

  在格林威治村中,处处可见对对男男女女,旁若无人亲密地牵手走在大街上,当若馨带着惊异的眼神瞪着他人直瞧时,别人还以大惊小怪的眼光回视她,而义登广场上的两座男男、女女的雕像,更是令她瞠目结舌。

  他们硬若头皮在克里斯多夫街上,专供同志聚会的酒吧坐下,结果不到三分钟,他们就逃窜而出。倒是在彩虹旗,若馨花了不少时间,最后还买了几本关于同志的书。在维任怪异眼光的注视下,她腼腆解释道:“增加一点知识嘛!”

  维任十分宠爱她,也像个完美丈夫一样体贴关怀她,若馨过着仿佛天堂般的幸福生活。除了尚未与维任互许爱的誓言!还有深埋在心底对家人隐瞒事实的愧疚不安外,一切似乎是完美无瑕的。

  ***

  他们第一次的意见不合在婚后四个月的某个夜晚。

  若馨偎在维任怀里凝视着五十寸的电视萤幕,她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忽略了她一直没法隐瞒住的事实。

  当不断轻柔抚摸她的手掌停顿在她微隆的腹部时,她依然毫无警觉。

  “你没有吃避孕丸?”温和得很危险的嗓音响起。

  “没……啊……”单字刚出口,若馨立即捂住嘴,但已来不及了。略显惊慌的大眼睛梭巡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孔。

  “为什么?”他冷静的问。

  心虚地瞟了他一眼。“我想要嘛!”她委屈地嗫嚅道。

  维任实在很想严厉的责备她,但一看到她委屈的模样,就实在硬不起心肠。“我是为你好啊!不想让你那么早就被孩子困住。”他轻叹口气。“你才二十一岁,还有好多地方你想去好多事想做,拖个孩子绑住你的脚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在乎什么事都不能做,也不在乎哪儿都不能去,就算我现在只有十六岁,为你生个孩子仍然是我最大的愿望。”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偎靠在他厚实的胸腔上。“你还不明白吗?我……我爱你啊。”

  维任整个人静止不动,他的手仍静静的放在她背上,然后他开始轻抚她的头发。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

  若馨蹙眉,“你知道?”她仰头看他。

  “你知道?就这样?”她凝视他许久。才开口说:“难道你不相信?”

  维任沉默无语。

  “你怎么知道。”若馨扯着他的衬衫质问。“还有,为什么你不相信?为什么?”

  维任谨慎看着她。“你说过你迷上我了、你要我,但那并不是爱,只是纯粹肉体上的吸引力,你可能……误会了。”

  “该死!”她猛捶他胸膛一记,然后跳离他老远,“该死的你!你把我当什么?花痴吗?见到男人就想上、就凑上去黏着人家不放吗?”

  他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嗯?”若馨怒不可抑地低吼着。“追我的男孩子都可以成打成打来计算了,我干嘛挑上你?”

  他搜寻着她脸上的表情。“或许……我比较特别!”

  “该死,你当然特别,每个人哪是特别的,但只有你能打动我的心。让我发疯似的跑去向你求婚啊。”

  维任盯着她。“那是你想要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想要你啊,在我们头一次见面时我就爱上你,然后我就一直想着该怎么去……呃、诱拐你。”

  “诱拐我?”

  “呃,你知道,总得诱拐到你,才能拐你和我结婚啊。”

  “可是你不是……”

  若馨恍若未闻。“能和心爱的人结婚,是每个女孩子最大的心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而且……”她叹了口气。

  “我尝试过了!但是你的生活实在大隐密,我根本无从诱拐起。”

  “小女孩……”

  “既然无法诱拐你向我求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全抛弃自尊向你求好了!”

  若馨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真的是很爱你,才愿意抛舍一切向你求婚、让你带我走,而你……你居然说……说……”

  带着某种酸楚的感动,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拉过来,按向他的胸膛,“馨,我的小女孩……”维任的声音沙哑感性,他缓缓低头覆住她的唇,她则双手环绕住他的颈项。

  令人心动的柔情难以抗拒的吻,他的温柔抚慰了她,过了许久……

  “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是不是,老公?”她靠他胸前呢喃。

  “是的,我相信你爱我。”他搂紧她。“我发誓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知道。”她轻轻搔抓他的胸膛。“老公?”

  “嗯?”

  “你也爱我,是不是?”若馨轻语。

  维任身体倏地僵硬。“小女孩……”

  “嗯?”

  “我……我发誓会全心宠护你、疼惜你……”

  若馨仰头凝视他。“我知道。”

  “而且……而且绝不会背叛你。”

  “很好,”若馨蹙眉。“再来该说你爱我了。”

  “该死、小女孩,你……”维任无助的咬牙道:“你还不了解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若馨骤然跳开他的胸膛坐正。“说你会疼我、宠我,可是不会爱我?”

  “天杀的,小女孩,”他胡乱地爬爬头发。“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控制我,你懂吗?”

  控制?

  若馨愕然,随即若有所悟地凝睇着他。难道他认为会被所爱的人控制?这真是太离谱了、但是……他似乎真的那么相信着。为什么会这样,和他的过去有关系吗?

  和那两个遗弃他的女人有关系吗?或是他父亲……

  但是……至少他现在会笑了。她瞧着他苦恼的神情、困扰的眼色,不禁微笑起来。他也有七情六欲的表现了,她想,不再老是以前那副棺材脸。或许,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挖掘出他所有真正的内在与热情,当然,那可能需要点耐心与时间。

  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吃掉整头牛呢?答案是可以,一次一口,总有吃完它的一天。

  就让我一次一口、慢慢吃下他吧,她决定了。

  “我了解了。”若馨安抚着说,靠回她专用的位置上。

  维任谨慎地看着她。“你真的了解了?”

  “了解了。”她温驯地点点头。

  “你相信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是不是?”

  一次—口。“是的,老公。”她乖巧地回道。

  维任吁了口气,“那就好。”

  “老公。”

  “嗯?”

  “圣诞节假期我们去埃及好不好?”

  宽大的手掌占有性地覆盖在她的腹部上。“带着这个?”

  “为什么不可以?那时候也不过五、六个月而已嘛,”

  维任翻翻眼。“太危险了。”

  “老公……”

  “撒娇也没用,是谁说不在乎哪儿也不能去的?”

  “商量一下嘛!”

  “没有商量余地!”

  他倒抽一口气。“小……小女孩。”

  若馨嘴角噙着一丝诡笑,迳自施展她的十大酷刑之一。

  他的呼吸逐渐加深、变粗、浊重,直到他开始喘息,蠕动,他呻吟地仰靠在沙发背上。“噢,天!”

  “能不能商量!”她粗鲁地问道。

  维任睁开眼睛准备回答,但若馨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征服欲正驱使着她。她俯下身子,将蠕动的欲望纳入湿润的口中。

  “天!不要停!”他在她终于抬起头时呻吟道。

  若馨犀利地盯着他。“埃及?”

  维任全身颤抖着,“好、好,埃及、埃及。”他暗哑地低语。

  若馨绽开胜利的笑容,她感觉自己好像刚刚赢得一项大奖。

  现在,看看是谁在操纵谁?

  这是征服这个男人的第一步!

  最后,她一定会让他挤出那三个字的!

  ***

  圣诞节假期,当维任带着小妻子徜徉在尼罗河西岸的古埃及金字塔时。尤珊如打电话到纽约,通知女儿回台湾参加两位姐姐的婚礼,谁知道却只得到答录机中俏皮的留言。

  “抱歉,旅游中,请假期过后再联络,若有圣诞礼物,请勿私吞。”

  于是,当若馨站在位于吉沙金字塔旁边的斯芬克斯,一座最大的狮身人面像前瞻仰时,浑然不知她将错过两位姐姐的婚礼。

  维任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刚刚听完答录机上的留言而四处跳脚的小妻子。

  他们晚了四天才回来,因为若馨坚持顺道去看看埃及南邻的苏丹皇宫,就在这四天里,她亲爱的姐姐们结婚了,难怪她愤愤不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屁股坐到维任的大腿上,她拿着无线电话,开始拨着台湾家里的电话。

  “喂,妈啊,我是若馨啦!”

  “若馨?”尤珊如尖叫一声。“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姐姐要结婚,结果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这下好了,在自己姐姐的婚礼上缺席,我看你怎么向大家交代。”

  “对不起啦,人家到埃及看金字塔去了嘛。”若馨自知理亏的先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缺席就是缺席了,道个歉就算了吗?”尤珊如仍然怒吼着。

  若馨瑟缩了一下,维任抚慰地拍拍她的手臂,她朝他可怜兮兮地一笑。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哪有人结婚前一个礼拜才通知的,又不是先上车后补票,那么急匆匆的做什么?”想到自己连通知一声也没有就偷偷结婚了,若馨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维任无声的笑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你真是乌鸦嘴,不过……”

  “不会吧?”若馨愕然问道:“真是那样,是谁?难道两个都是?”

  “是雪莉,都已经四个月了才决定要结婚,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的举行婚礼了。”

  “老大呢?她干嘛凑这个热闹啊?”

  “什么老大,是大姐,别乱叫!”尤珊如斥责道:“一来是因为雪伦已经订婚很久了,而且为了掩人耳目,希望人家不要怀疑为什么雪莉会匆促的结婚,所以就凑在一起罗!”

  “有用吗?”听起来只有欲盖弥彰的效果而已。

  “尽点人事罗!”

  “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了,”若馨拍拍自己的肚子,维任忙拉住她的手,若馨白了他一眼。“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会穿帮。”

  “我刚说过,只是尽点人事罢了。”尤珊如又叹了口气。“我就不懂,既然爱面子,又不肯早点做决定,她早该知道越拖就越容易露馅儿的。”

  “好了、好了,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不要再去烦恼它了。”乐观的若馨安慰母亲道:“她们有没有去度蜜月什么的啊?”

  “她们的工作都不容许她们请假太久,只能先到日本去晃两圈,等有长假时,再补度蜜月了。”

  想到自己的蜜月,还有每次假期时维任总是不违誓言的带她四处逛,心中得意不已的若馨,不禁举起两根手指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们还评断嫁给维任将不知有多凄惨,结果呢?快乐得不得了!

  “那……好吧!等她们回来后,我再打电话向她们道歉好了。”

  “等等!”尤珊如急叫。

  “还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若馨讶然问:“怎么这么问我,我才……哦、我知道了,雪莉和雪伦都结婚了,你和爸怕寂寞,是不是?还有小弟在嘛。”

  “胡扯,”尤珊如斥道。“雪莉她丈夫是孤儿,所以他们会住家里。”

  手上无聊地玩弄着维任的衬衫钮扣,若馨接口道:“那很好啊!干嘛一定要我回去!我现在每次有假期就跟、呃、同学到处去旅游观光,快乐自在得很。你放心好了,等我有空时,一定会回去看你们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若馨拍掉维任正在抚摸她腹部的手。

  “呃、你……你还记得傅维任吗?”听得出来,尤珊如问得很犹豫不决。

  玩弄钮扣的手霎时顿住了,若馨瞥了一眼丈夫。“傅维任?”

  “你还记得他吗?”

  当然记得,他就在我身边嘛,“记得啊,他是爸爸的朋友嘛,”她更用力地拍掉抚弄她胸部的手。

  “就这样?”尤珊如不放心的追问。

  “难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特别记得的吗?”若馨斜睨着老公,人家正在说你耶,少来毛手毛脚的。

  尤珊如似乎松了一大口气。“没什么,听说他出国去了,而且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回台湾。”

  “哦,”若馨拧着胸前的耳朵,把它的主人从她的胸脯上拉开。“那又关我什么事?”

  “我是想……呃,你还是回来念完淡江好了,念完以后,如果还想出国,那时候……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来这招?“我考虑考虑。”

  “好吧,那……你好好想想,尽快给我们消息。”

  “知道了,妈。”

  “好好照顾自己。”尤珊如依依不舍地说。

  “你也是,妈。”

  放下电话后,若馨若有所思的盯着维任。

  “怎么了?”维任伸出食指点点她的唇。

  “看样子……”她认真地考虑着。“还有好一阵子不能回台湾了。”

  “我本来还想生下宝宝后,回家去探探口气的,可是……”她沉吟着。“刚刚听我妈的口气,他们还是避你避得紧。”

  “其实,如果你真想回去也是可以的,”他摸着她的肚子。“连孩子都有了,他们还能反对什么?”

  若馨蹙眉思索了片刻。“不,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你知道,现在离婚流行得很。当年我妈还不是带着我跟我爸离婚,说不定她还会说,瞧她再嫁之后变得多幸福,或者说我们结婚的时间还不够久,你的狐狸尾巴还没来得及露出来等等。”

  维任失笑道:“你想得太多了吧?”

  “不是,”她盯着他瞧。“我的生父大我妈十五岁,结婚两年多,才开始出去找女人,之后就是一连串的侮辱打骂。”

  维任愕然瞠视。她的生父已经过世许久,所以,他也没想到要去查些什么,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形。

  “你的资料里没有吗?”若馨嘲讽道:“我以为你会把我调查得很清楚后才娶我呢。”

  维任皱眉,“小女孩……”

  “现在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那么反对你了吧,”若馨苦笑。“当年大家都说老夫疼少妻,而且我生父长得不错,又是世家子弟,我妈也挺喜欢他的,所以,就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刚开始虽然没有什么疼少妻的表现,但至少是平静过日。”

  若馨回忆道:“我生父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孩子,然后我妈又流产了几次,接着我生父就开始往外发展。他常常喝醉酒回来就借酒装疯打骂我妈,刚开始我妈还硬逼着自己忍受,毕竟那时候离婚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后来他连当时才四岁的我也开始责打,我妈就受不了了。”

  维任眉峰紧蹙,沉默的聆听着。

  “半年后,他们就离婚了,我妈只带着我离开,什么金钱补偿、衣服首饰统统没带走。不到两年,我就听我妈说,我生父和人家抢女人被杀了。”

  “小女孩,我……”

  若馨微笑着抚摸他的脸颊。“我知道你跟我生父不一样,可是我妈不知道,我不能怪她为我担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时间来证明我并没有看走眼。何况,”她眨眨眼。“我还没玩够呢!”

  维任审视她许久。“等你想回去时,再告诉我好了。”

  “就这么决定,”她愉快地说:“下次长假,我们到墨西哥去!”

  维任瞠目结舌。“墨西哥?!小女孩,你的肚子……”

  “或者是西班牙也可以。”

  “小女孩,你……”

  ”阿根廷,纽西兰?葡萄牙……”

  “小女孩……”

  “刚果?”

  “刚果绝对不可以、小女孩,我警告你……”

  ***

  直到怀孕八个月,若馨才允许维任不用再带她出国游历。

  但这并不表示绝任可以松懈下来,进入怀孕后期的若馨,仍以那足以令一个男人筋疲力竭的精力四处走动。当然啦,当她在床上有如此的表现时。这绝对是个令人愉快的筋疲力竭。

  五月时,若馨二十二岁生日刚过—个月,一个综合父母优点的小胖娃。在父母紧张的期待下诞生了。

  若馨接受医生的建议,采取母乳哺喂儿子,虽然有专任保姆,但是溺爱儿子的父亲不但抢着换尿布,替宝贝儿子洗澡更是他莫大的乐趣之一。

  儿子断奶后,维任并没有因为拥有了宝贝儿子,而疏忽对小妻子的宠爱。在假日里、他依然带着小妻子到世界各国游览,顺便巡视分公司,只不过,身边多了两个跟班,小宝宝跟保姆。

  但是,宠溺妻儿到极点的维任,却依然不肯松口说出那三个字。

  没关系,一次一口,若馨心里始终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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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泡哥哥》 Empty 泡哥哥4

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2 pm

我不相信!

  一条牛吃了快两年还吃不完,还差点拉肚子!

  若馨把自己关在幼儿房里上了锁,然后气忿地坐在宝宝床边,回想着适才在书房里的争吵。

  她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珍珠丸子,特地拿到书房孝敬老公,而维任依然像往常一样守在电脑前面。

  若馨常常会忍不住去猜测,要是让他在电脑和她之间选择其—,他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选儿子!

  刚满一岁,已经能够摇摇晃晃到处捣蛋的儿子,才是维任心中最大的宝贝,若馨忍不住要吃起儿子的醋来。

  她吃了快两年连一条牛也吃不完,儿子却在不到一年内就吃光一只象,而且连皮带骨外加象牙都吞下去了!

  真他妈的窝囊!

  若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静静地把盘子放在书桌上,悄悄地来到凝神专注在电脑上的老公后面。

  咦?那是什么?怎么不太像是商界业务资料,倒像是……

  维任蓦地转过头来瞪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沉喝怒问。

  “咦?”若馨双眼睁得大大的。“什么时候开始书房变成禁地了?”

  他肃颜瞥她一眼,“以后你进来前要说一声。”他按下一键,刚刚的画面立即转变为商业数据资料。

  “我?”若馨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进来前要说一声?”

  “没错。”他冷冷地说。

  “我是你老婆耶!”若馨双目圆睁。“你以为我去偷了你什么资料去卖吗?”

  “你出去!”他冷冷地用简单的三个字赶人。

  “你叫我出去?”愤怒像冰水般冲刷过若馨全身。“去你的!傅维任,莫名其妙的书房变成了禁地,接着又把我当成商业间谍什么的,然后你问也不问我进来做什么,就命令我出去,你以为我是谁?你的属下干部吗?”

  他挑挑眉。“你进来做什么?”

  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让她端起了盘子,“请你吃这个!”盘子里的丸子像乒乓球飞射而出,然后像狗屎一样黏贴在他惊愕的脸上、身上,和他的宝贝电脑上。

  若馨满意的点点头。“好吃吗?”

  在他尚未回过神之前,她已迅速的冲出书房,跑到儿子房里躲起来了。她知道不管他有多愤怒?也不会做出像大声敲门、甚至踹开门这种会吓到儿子的事来。

  这两年来,他对她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除了他死守着那三个字不肯说以外,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零缺点的完美丈夫了。

  但是最近这两、三个月来,他有点阴阳怪气的。

  有时候他在讲电话,一看到她走近,不是挥手示意她离开,就是干脆挂断电话。

  近半个月来,更是天天说要到公司去,连假日也不例外,结果根本就没去。要不是有一次恰好她的车坏了,打算叫他去接她下课,打电话到公司去找人,秘书却说总裁大半年没去公司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多了一支手机。他还严重警告道,那支手机除了他以外,谁也不准接听!最明显的是,他强调公司有点问题,所以暂时无法带她出国旅游。

  暂时?恐怕是一辈子吧!

  真不想在那方面去猜测,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很难不朝母亲的旧时轨迹想去。

  如果当面问他,肯定得不到什么答案,说不定还会被大大嘲讽一番。

  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别说她没那个耐心去等待一个未可知的结果,就算真是那种可恨的情形,她也不打算像母亲一样忍气吞声。她打算先发制人,所以,她必须取得先机。

  而要取得先机,就得先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好的办法就是……

  跟踪!

  ***

  六月中旬的某个星期三上午,时报广场中央的电子看板下,一个年约四十岁、挺拔颀长的中国籍男子,与一个金发同年的美貌女子会合后,相偕往四十三街走去。

  苏珊娜!

  怎么会是她?震惊无比的若馨不敢置信地瞪着两人携手进入一栋公寓里。

  若馨曾在维任的相簿里看过他和苏珊娜的合照,当时她还嫉妒的直向那个被他亲热地拥在怀里的女人是谁,他淡淡瞥了一眼,随口应道:“苏珊娜,麻省的同学。”

  他的初恋情人!

  苏珊娜改变得并不多,除了更添成熟妩媚外,旧日的美丽依然存在,难怪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旧情复燃。

  炉火中烧、满腹怨恨的若馨守在公寓对面的咖啡馆里。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他们从公寓中走出来,苏珊娜还亲昵体贴的整理维任的服装。

  太好了!若馨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骂,居然换了一套衣服,看样子两人在一起很久了。

  苏珊娜扳下维任的脑袋,热情地亲吻着他。

  该死!若馨的双眼几乎冒出火花,怒火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她看不到维任用力扳开苏珊娜的手并推开她。

  若馨依然跟踪着离开公寓的维任。

  不久后,又在第五大道的蒂芬妮珠宝店门口,看见维任亲密地挂着一个美艳中国女人低语。

  贝兰!

  那张订婚照中的女人!难怪他一直舍不得丢掉那张照片。

  在看着维任热烈拥吻贝兰,接着又搂着她进入蒂芬妮后,若馨毅然转身离开。

  够了!难怪他不肯说爱我,原来他真的从没爱过我!

  是我傻、是我笨、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以为是——

  总之只能怪我自己!

  ***

  午夜一点,若馨抱着颗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视若无睹地盯着电视,就连维任开门进入的声音也并未使她转移视线。

  “怎么还没睡?”他边扯开领带边问道。

  她依然盯着电视。“等你啊!”

  维任蹙眉。“等我?我告诉过你不必等我的。”

  若馨缓缓转过头来。“想看看你啊!“最后一次。

  忙着脱外套的维任没注意到若馨怪异的眼神。“不是天天都见面吗?干什么特意等我?”

  当维任转头斜睨她时,她立刻把脸偏向电视。“又是开会到这么晚?”

  维任沉默了一下。“最近公司有点问题,必须和他们多研究讨论—下。”

  若馨没说话。

  “晚了,睡吧!”

  “你先去睡,我要看完这个再睡。”

  ***

  翌日早上。

  “玛莉呢?”维任喝了一口稀饭后问道。

  若馨端着碗、举着筷子。“我今天没课,放她一天假。”

  “今天不是星期四吗?你应该有课的。”他夹着皮蛋到碗里。

  她仍然没有动筷。“教授请假。”

  维任又喝了口稀饭。“你要出去吗?”

  若馨始终盯着他。“或许吧!”而且永远不回来了!

  维任忽然抬头,若馨迅速低下头喝稀饭,但是维任依然捕捉到了一点她的眼神,像似绝望又哀伤。

  他皱眉。“你怎么了?”

  她埋头夹着配菜往嘴里塞。“没有啊!”

  维任凝视她半晌。“过一阵子,等公事忙完了,我会再带你出国去玩。”

  带她们去吧!“随便。”

  维任眉头皱得更深。“小女孩,我……”他欲言又止。

  怎么?要摊牌了吗?若馨心中苦笑着,连让我用自己的方法下台都不行吗?

  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我到公司去了。”

  “嗯!”

  ***

  两个钟头后,若馨把签好名的离婚证书,连同他亲密搂着苏珊娜的合照以及和贝兰的订婚照片放在书桌上,上面搁着一张简单的字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爱我,因为你从没爱过我,你爱的一直是她们,我不知过她们之中你比较爱谁,但是既然她们上台了,那么,就该是我下台的时候到了。我相信你自己会做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看在夫妻两年的情分上,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千万不要脚踏两条船。

  我想,我还是比我妈好一点,至少你从没打过我。

  十分钟后,若馨抱着宝宝坐在计程车里,留恋地注视着曾经带给她莫大快乐的住处。

  经过一夜冷静思索,她不再愤怒,只有无尽的哀伤与绵长的苦涩。

  计程车急驰而去,若馨犹仍不舍地转头往后车窗望去……

  ***

  整日忐忑不安的维任,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连一向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贝兰都发觉到他的坐立不安。

  当贝兰询问他是否不舒服时,他立刻借词离去。

  维任开门进入黑漆漆的家里时,心中的不安倏地达到最高峰。

  片刻后,从书房里传出维任的悲吼——

  “不!小女孩,我爱的是你,一直都只有你啊!”

  ***

  四十三街的公寓里。

  “到底怎么回事?已经有一个礼拜找不到他的踪影了,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CIA探员山米焦躁地踱来踱去边喃喃嘀咕着。

  “我已经通令各地探员寻找,一有消息,他们会立刻打你的手机回报。”另一位探员海特说道。

  “要快啊!那女人快要离开了,好不容易搭上线,绝不能让它轻易断掉!”

  海特转向苏珊娜。“苏珊娜,你不是他的初恋情人吗?你应该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

  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苏珊娜瞟了海特一眼。“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我哪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该死!早知道他这么不稳定,就不要找他了!”山米恨恨道。

  苏珊娜冷笑一声。“除了他,你也没别人好找了。”

  “为什么?”

  “第一,他和贝兰曾经订过婚,贝兰不会怀疑他。第二,他是国际知名企业主子,贝兰最喜欢这种人。第三点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设计只有他能解,因为是他把它设计出来,并且‘锁’了起来。”苏珊娜斜睨着山米。“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先把程式‘锁’起来,那女人早就将它转手卖出了。”

  “贝兰上面还有人,我们最主要的是要抓到那个首脑人物,贝兰还是其次。”

  “不会吧!你们CIA追了两、三年,就只追到一个不是头头儿的贝兰啊?”苏珊娜轻蔑地说。

  海特瞪她一眼。“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你不是这行人,少来做批评!”这女人漂亮归漂亮,却讨人厌得很!

  苏珊娜轻哼一声。

  手机的响从山米口袋里传出,山米立刻掏出答话。

  “喂,怎么样,找到了吗?”山米猛一皱眉。“找老婆儿子,他老婆儿子不见了吗?”

  海特诧异地望着他。

  “告诉他这样乱找没用的,”山米当机立断地吩咐。“叫他马上回来继续任务,我们会负责帮他找回老婆孩子。”

  “你说了,然后呢?”山米眉头皱得更深。“他才不管这他妈的任务。该死,他真这么说?叫他听电话……他不肯?好,那你问他,怎么样才肯回来继续这个任务?”

  山米屏息等待。“什么?除非我到他老婆孩子还要得到他老婆的谅解和同意?见鬼!那时候贝兰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他知道怎么找到贝兰?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山米讶异地问:“确定?无论何时?你再问一次!”

  “无论何时,他都找得到贝兰……好,这个任务先放下,一半人员尽量跟紧对方的人,一半人员开始动员去帮他找老婆孩子,记得先问清楚他老婆可能的去处,动作快点!”

  山米收起电话。“当初是谁说不要让他老婆知道的?”

  海特望向苏珊娜,苏珊娜转开眼。

  山米审视她许久。“你有私心,对不对?”

  苏珊娜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私心?”

  山米冷笑。“你就是期待他老婆误会跑掉,你好乘虚而入,对不对?”

  苏珊娜不安地坐正。“无聊!”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山米冷眼瞪着她。“你最好搞清楚,这件任务有没有你根本就无所谓,当初只不过是让你带我们来找他而已。既然现在他已经开始出任务了,或许,你该回太空总署了。”

  苏珊娜闻言立刻道:“不!”

  “瞧,我没猜错吧?当初是你甩了他的,现在又想回来追他,怎么?是你年纪大了,怕没人要?还是看他现在是个大富豪,巴不得赶快嫁给他过—些好日子?”山米嗤笑一声。“可别告诉我你还爱着他。”

  苏珊娜咬着下唇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瞧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爱他老婆爱得很,你是绝对插不过去的。人家年轻可爱,又替他生了个儿子,也没有背叛过他,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人家啊?”

  山米瞧她一直不出声,不禁冷下脸来。“我可警告你,这件任务万一搞砸了,最好不是因为你,否则……”他冷哼两声。“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下唇咬得几乎快出血了,苏珊娜心中怨恨不已。

  我已经四十二了,再不久,就真的没人要我了。而且,我辛苦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奢望一点豪华的生活享受?最重要的,我是真的爱他,至少,他是我所有爱过的人当中最爱的一个,我只是在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而已,现在,我设法矫正过来不可以吗?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

  纽约皇后区,位于曼哈顿岛东北方,紧临着世界上最大的黑人社区之一布鲁克村,在曼哈顿工作的白领阶级大部分都居住于此。

  一度曾是高级住宅区的公寓大楼,如今是人行道上树影稀疏的中产阶级区。公寓二楼,内有一个小厨房、客厅及双人床的小房间,虽然不甚豪华,却也十分整洁舒适,公寓原先已附有家具,若馨把不大的空间彻底清扫过后,便带着儿子搬了过去。

  这里几乎比维任顶楼公寓的储藏室还要来得狭小老旧,但以若馨的预算来说,这已是她住得起最好的居处了。

  既然没有通知家人她已结婚的事,当然更不可能以离婚的身分回台湾去,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或许等过几年后,她能昂首挺立于家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不后悔,也没有被击败,而且活得更好,那时,她才会回去。

  她只通知家人她已搬出以前的住处,请他们不要再打以前的电话找她。然后又告诉他们,她和同学一起到欧洲做自助旅行,所以暂时不能常和他们联络。

  接着,就是最令人头大的工作问题了。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虽然有绿卡不必担心居留问题,但是坐吃山空,又不想委屈儿子和她吃苦,一个能兼顾儿子、薪水又不能太低的工作是必须且急切的。

  半个月后,她和邻居都已相识,甚至附近的居民们都知道那栋公寓二楼新搬来一位甜美开朗的东方女子,而且她还有个聪慧可爱的胖儿子。

  但是,她依然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周六中午,她来到公寓附近的一家小杂货店,高大的店主布莱克老先生正在整理水果。

  “午安!”她微笑着。“我想买点水果给我儿子。”

  “刚好,早上进了一些新鲜的木瓜,”他透过窄小的老花眼镜微笑着指给她看。“又大又甜喔!”

  “太好了,”她挑了几个。“等我找到工作,我会再回来多买一些,我儿子最喜欢吃水果了。”

  “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我想……”他沉吟着。“或许有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子,”他推推眼镜。“我侄女在华尔街一家餐厅工作,她告诉我,她工作那家餐厅的女侍们想要合聘一位代班者,你知道,就是那种代替请假的人上班的。”

  若馨点点头。

  “在华尔街出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那些女孩子们总是梦想着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对一些约会都是来者不拒,这样一来,对她们的工作就有很大的影响了。”

  他摇摇头。“三天两头请假,代班者不一定请得到,调班也不是次次都能很顺利。所以,她们约莫有十位左右的女侍决定联合聘请一位代班者,这样一来,不但她们的工作不受影响,甚至连全勤奖金也保住了。只是……”他难以启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是她们私底了聘请的,不能算是正式员工,所以没有保……”

  “没关系,”若馨爽朗的笑笑。“只要薪水够就行了,怎么样?想来薪水应该不会太低吧?”

  “是不低,而且……”他眨眨眼。“小费高得不得了!”

  若馨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在华尔街出入的人,出手都不会太小器的。”

  “那你的儿子……”

  “奥汉太太愿意帮我照顾,她很喜欢我儿子,老是说要收他做干孙子呢!”若馨掩不住得意之色。

  “是啊!那真是个好小子!”他笑笑。“那么,我就和我侄女说找到人了?”

  “当然,拜托你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一定煮一锅红烧牛肉请你。”

  布莱克老先生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就是上次你请大家吃的那种吗?”

  “是啊!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吃极了!为了那锅牛肉,事情不成也得成!”他的双眼明亮,口水直流,好像那锅香味四溢的牛肉已经摆在他眼前似的。

  “为了那锅牛肉?”若馨揶揄道。

  “为了那锅牛肉!”布莱克老先生精神十足地大喊。“加油!”

  ***

  三天后,若馨开始上班了。她的勤劳弥补了生疏的手脚,乐观开朗的天性,使她成了大家的开心果。她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是灿烂明丽的笑容,让她在短短时间内便赢得了最受欢迎的女服务生头衔,同时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高额小费。

  接着,开始不断有男士邀约她,她总是笑咪咪他婉拒对方。

  “虽然我已经离婚了,但是,我还有个儿子要照顾,我建议你找别的较适合的女孩子。”

  经她几次拒绝后,大家都知道她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而放弃了,但是其中有一位顽固的追求者,却始终不肯接受拒绝的答案。

  纽约金融界新崛起的商业钜子寇德布莱克,大多数待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只有偶尔到所拥有的九家公司巡视,确定每件事都正常运作。

  金发碧眼的寇德,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的精明能干,同时也使他成为许多企业界长者属意的最佳女婿人选。

  他风流但不下流,彬彬有礼、风趣幽默,圆滑地周旋于小姐女士们之间,就和他的事业一样,从无败绩。虽然他尊重她们,也尽力爱护她们,然而,他却从未放下他的心,一刻也未曾。

  当若馨首次拒绝他时,他认为她在摆姿态。第四次被拒,他觉得这东方小女孩挺有个性的。第六次,他不觉得喜欢上她,决意要她做女朋友。若馨第九次婉拒时,他觉得她似乎有资格做布莱克夫人。

  若馨上班将近三个月,第十四次推辞寇德的邀约。

  他盯视她良久,突发惊人之语。“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若馨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约了我几次?”

  “不知道,没算过,”他想了想。“十几次吧?”

  “你一定觉得很没面子,是不是?”她俏皮地眨眨眼。“凭你这么英俊潇洒、年轻多金的男人,居然约了十几次还约不到像我这种平凡小女人?”

  寇德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你是个成功的男人,大多数像你这样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固执不认输。”

  寇德仔细看着她。“我不否认。”

  若馨微笑。“你有不认输的个性,越被我拒绝,你就下意识的越想得到我不可,即使不择手段。而刚刚,你便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布莱克先生,你下的赌注太大、太疯狂了,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而我,如果就这么傻傻的相信你,也就太蠢了些。”

  “我不……”

  “别急着否认,我一直没有加入这场游戏,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这是在帮你免除将来后悔的时刻。”

  “可是……”

  “请您慢慢享用午餐,布莱克先生。”若馨微微欠身后便转身离开了。

  寇德盯着她娇小的背影。

  或许他刚刚说爱她真的没用上几分心,他不知道,也没刻意去想过。但是,就在她柔笑着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换来她的心,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他真的爱上她了!

  而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

  维任没有到台湾去寻找若馨,他知道以若馨的自尊,她绝不会就这么逃回家里去舔伤。

  她会坚强的面对现实、以她一向的毅力与乐观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然而山米还是派人去台湾察看,得回来的消息确如维任所猜测的,她没有回去、甚至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联络,因为“她到欧洲去作自助旅行去了”。

  除了离去那天她提领了一笔款项外,她没有再使用提款卡,也没有使用信用卡,更没有工作迹象,任何旅行、飞航、住宿纪录通通空白。维任问遍了她所有的同学、教授,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他只能在他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仔细寻找,美国境内找不到,他就开始在国外找。

  海特一直跟着维任,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既憔悴又邋遢,全身散发出浓烈的痛苦绝望,常常自言自语、喃喃咕哝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白天他像个疯子似的,到处询问有没有人看到他挚爱的妻儿,晚上就抱着酒瓶喝到醉死为止。

  苏珊娜也执意要跟着他们,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然而,维任对她完全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似的。他看不见她关心的眼神,也听不见她温柔的劝慰。甚至对自动躺在他身边、赤裸裸的娇躯也一无所觉,就好像他身边只是多了一尊石膏像般。

  他昏倒在澳洲的街道上,海特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去。医生诊疗的结果是:悲伤过度、体力透支、高度营养不良、轻微酒精中毒、加上重感冒拖太久没有治疗。

  “他至少需要住院半个月疗养身子。”医生怜悯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东方男人说。

  但是两天后,维任一恢复清醒,马上拖着他孱弱的病躯,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继续踏上他寻找妻儿的路程。

  他不曾间断的寻找,世界各地到处找,只要他带她去过的地方,他就去那儿找。

  但是,他只想到要往外找,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纽约,他们夫妻住了两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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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泡哥哥》 Empty 泡哥哥5

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3 pm

当维任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地寻找她时,若馨却过着平静安详的日子。她一点儿也不认为维任会找她,相反的,她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不需要花费什么工夫,她就识趣的自动走人了。

  当然她会想念他,但是她总是硬生生的把思念压在心里最深处。如果忍受不了,她就放纵自己摊开相簿,纤指爱怜地触摸着他的影像,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好好的大哭一场。然后收拾心情,傲然的挺起双肩,走出房门,踏入现实。

  她有个胜任愉快、高薪又加上小费多多的工作,相处和谐的邻居,健康乖巧的儿子,若馨实在不能有更多的要求了。

  除了寇德带来的困扰外。

  寇德了解自己的感情归向后,他痛定思痛,决心要改变自己、循规蹈矩的追求若馨。

  他每日固定到若馨工作的餐厅用午餐,观察她工作的情形,从她的同事那边探听她的个性、喜好、家庭状况,决定追求她的态度和方法。

  一个星期后,他在用完午餐后,招手请若馨过来。

  “布莱克先生,您还要点什么吗?”若馨微笑着问。

  “凌小组,”寇德神情严肃地说:“我知道我给你的印象很不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可以吗?”

  若馨讶异地瞧着满脸正经的寇德。“我不懂,布莱克先生,我并没有……”

  “至少,让我们做个朋友,可以吗?”

  若馨微微蹙眉。“布莱克先生,我觉得这样并不太妥当。”

  “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朋友,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她犹豫了一下,“我没有意思要交什么男性朋友,那很、呃、麻烦的。”

  “我懂了,”寇德微笑。“我不否认我想追求你,但是我发誓,绝对不会勉强你半分。现在,我们只要做纯粹的朋友就好,你甚至可以把我当成女的。”

  若馨笑了。“你要是女的,恐怕很多女孩子都要闹同性恋?”

  “怎么样?朋友?”

  若馨迟疑着。“我不觉得……”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来接受我,只要你能把我当成朋友,我就很满足了!”寇德举着右手说。

  若馨又考虑了一下。“不勉强?”

  “绝不!?”

  于是若馨答应了。

  一个体贴的温柔的绅士就此产生。

  寇德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他总是以最完美的态度带她和宝宝出去郊游。宝宝需要晒晒太阳,他说。

  然后,他会在她轮晚班夜归的时候,体贴的开车送她回公寓,那附近到了晚上不太安宁,他又说。也常常带一些宝宝喜欢的水果到公寓探访他们。顺便帮她通通水管、修修烤箱什么的。小事情交给他就行了,他再说。

  这就是若馨最大的困扰。

  除了维任,她心中再也不可能容纳得了其他男人了。于是,寇德对她的好,就变成无可偿还的人情。

  她开始后悔了,但是却也不能毫无理由的就把一个零缺点的朋友一脚踹出门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寇德居然会为而她改变到这种地步。以前同事们都说寇德虽然相当体贴女人,但是也有个限度,譬如他绝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他是个富家子弟,却来帮她丢垃圾、帮她作大扫除、陪宝宝玩一些无聊的游戏、陪她去超级市场限时大抢购、在餐厅门口等她,只为了送她回家,而他们甚至没碰过手!

  但是这一切终归是无意义的。她和寇德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将来,然而现在事情却搞成这样,她真是后侮莫及。她不禁暗暗苦恼,究竟该如何喊停呢,事情拖得越久越难解决,或许她该对他直言,让他明白他作的是徒劳无功的努力,同时也让他明白这两个多月来,他带给她多大的困扰。

  也许这会伤了他的心,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该找个好时机和他谈谈,可什么时候最好呢?

  ***

  那年圣诞节过后不久,难得冬日出现太阳,若馨又毋需代班,寇德一大早就拎了个野餐篮子来敲公寓的门。

  “走,带宝宝晒太阳去!”他一见面就说。

  若馨还未回话,宝宝早已大叫着冲过来。“昂可(叔叔)!昂可!”

  寇德一把抱起宝宝。“他穿得这样不够,给他拿件外套,我在车上等你。”

  若馨瞪着寇德的背影。

  什么嘛!这种天气就算出大太阳也暖不到哪里去,何况只不过稍微看到点太阳而且嘛!出去干什么?去做冰棒吗?

  若馨叹了口气。没办法,儿子都被绑走了,做母亲的还能不跟上去救驾吗?她懒懒地换衣服,拿了件宝宝的厚外套,考虑了一会儿,又多拿一件,这才不情不愿地出门去。

  天哪!这么冷,笨蛋才会出门!

  走出公寓大门,若馨不禁抖了科,把衣领拉得更紧一些。她看见寇德正和宝宝在车上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叹息得更大声。

  大、小笨蛋!

  若馨很快地缩进开着暖气的车里,顺手把宝宝抱过来。

  “拜托,寇德,这种天气走到哪里都会变成冰柱,你居然要去野餐?你发烧了吗?”若馨抱怨道:“躲在被窝里睡大觉不更好?”

  寇德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懒猪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野餐才是傻瓜!”

  若馨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地,迳自抱着宝宝闭上眼想补个回笼觉。

  一路上寇德不停的吹着口哨,若馨不知不觉地真的睡着了。当她感到有人轻摇着她时,她还喃喃嘀咕着。“别吵我嘛!老公,再让我睡一下嘛!”她说的是中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馨,已经到了,睁开眼看一下,若馨……”

  不是维任?若馨立即睁开眼。“哇!好美!”她脱口惊呼。

  一个足足有两层楼房高的玻璃花房呈现在她面前,四处布满各式各样的花,真的是美呆了!

  “怎么样?”寇德满脸得意之色。

  “了不起!”若馨猛一点头。“太美了!”

  “花,花……”被寇德抱着的宝宝指着玻璃花房叫着。

  寇德点点宝宝的鼻子。“对,花,漂亮的花,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若馨脸微微一红。“呃,我们最好过去吧!外面冷得很呢!”

  十五分钟后,宝宝坐在毯子上与蛋糕奋战。若馨和寇德沿着花房散步,边欣赏四周各种珍奇花卉。

  “这是你的吗?”若馨指指花房。

  “我母亲的。”寇德说。“她一向喜欢花,我父亲特别为她造了这座玻璃花房,平常聘有专人照顾。”

  “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

  “嗯,他们是我见过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寇德忽然笑了。“恩爱到有时候我都觉得有点恶心。”

  若馨也笑了。“他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就好了。”

  寇德看了她一下。“我一直很希望也能拥有那种女人,能和我一辈子恩爱到老的女人。”

  若馨望向另一边。“每个人都这么希望。”

  寇德暗暗叹了口气。也许还不是时候,他想,再多等一段时间吧!他转头看着正在对付芋泥蛋糕的宝宝。“宝宝满像你的。”

  若馨也转头看向宝宝。“他像他父亲多些。”

  “你不喜欢提起他父亲?”寇德小心翼翼地问。“你……恨他?”

  “恨他?”若馨诧异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恨他?”

  寇德蹙眉。“不是他……”

  “是我离开他的。”若馨静静地说。

  “你离开他?你不爱他?”

  “我爱他,我好爱好爱他,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若馨感伤地说。

  寇德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刺痛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若馨苦笑。“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别的女人。”

  寇德扬扬眉。“怎么……”

  若馨瞥了他一眼。“你搞糊涂了?”

  “没有。”寇德盯着她。“我明白,这只有两种可能,他变心?或是一开始他就欺骗了你。”

  “都否定,当初是我向他求婚的。”若馨歪一歪头。“没想到吧?”

  寇德愕然地瞪着她。“你向他求婚?”

  若馨笑笑,然后转头看着正在玩沙拉的儿子。“一开始,他就表明他只是要娶个妻子帮他生孩子,可是因为我爱上他,所以我就乘机去向他求婚,然后他答应了。”

  她微微叹口气。“我一直希望婚后他也能慢慢地爱上我,我也以为他是,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结果他不是?”

  若馨耸耸肩。“他不是,他碰见以前的未婚妻和初恋情人,那两位才是他爱的人。”

  “所以你成全他们?”寇德声音里有着抱不平的味道。

  若馨忍不住轻轻拍拍他的脸颊。“不必这样,我心甘情愿,只要他快乐就好。”

  寇德正要握住她的手,她却收回去了,他咬咬牙。“他有多完美,值得你这样对他?”

  “完美?”若馨咬着指甲深思。“对一般人来说,他绝对没有你英俊,跟你差不多高吧!个性也满怪异的,如果由他的下属来评断,他的脾气是百分之百恐怖。还有,我不知道你几岁,但是他肯定比你大很多。

  “大很多?我三十三岁了!”

  “哈!我就知道,他大你十岁了。”若馨以胜利的口气说道。

  “四十三?老天,若馨,他大你十九岁,可以做你父亲了!”寇德惊叫。

  若馨瞟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寇德张了张嘴。对啊,那又怎么样?依丽莎白泰勒还嫁个年纪比她小很多的男人呢,以现代人眼光来看,连性别都不是问题了,何况是年龄。

  “那……我……他……”

  若馨噗嗤笑出来。“你看起来好好玩喔。”

  寇德尴尬地收起呆愣的表情。

  若馨笑着笑着,声音慢慢减小,然后消失,她看着寇德好半晌。“寇德,我想……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寇德微微一愣。“我不懂,什么不能这样下去了?”

  “我是说……”她不安地瞥了他一下。“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寇德急叫。“我做错什么了吗?告诉我,我会改的,若馨,告诉我!”

  “就是这样,”若馨苦恼地看着他。“你对我越好我越难过,你不应该把你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我告诉过你,我只爱宝宝的父亲,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没关系,我愿意等,”寇德焦急地说,“即使永远都等不到也没关系,让我在你身边陪伴你就够了。若馨,我只要求你这点,让我能常常看到你就好了,若馨,难道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要狠心的拒绝我吗?”

  “这样对你不公平,”若馨摇着头。“你应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寇德,茜雅小姐才适合你,不是我……”

  “茜雅!”寇德截断她的话。“她去找过你了?该死!我非……”

  “寇德,别这样,她又没对我怎么样,她只不过是去用餐而已。是同事告诉我你本来是要和她订婚的,寇德,她爱你,别轻易放弃地,她……”

  “别说了,我不会和她结婚,我也不会放弃你!若馨,我答应过你不会逼你,我愿意等你,不管多久,就算一辈子都没结果也无所谓,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够了,若馨,求求你……”

  若馨紧皱眉头。“寇德,你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

  “我考虑好就可以了吗?好,我考虑过了,事情就是这样,就这么决定。我要去救宝宝了,他快被那堆食物给淹没了!”寇德刚说完就跑到宝宝那边去了。若馨直叹气,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

  当所有若馨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却依然毫无她的踪影时,维任几乎要崩溃了。他把自己关在旅馆房间里痛哭,海特在房门外听得直摇头叹息。苏珊娜噙着泪水后悔不已。

  其实若馨跟踪维任那天,她早已发现,但是她没有警告维任。她希望他们夫妻分开,然后她就是准傅太太、准瑞帆财团总裁夫人了。然而她却没有料到维任竟然那么深爱他太太,爱得令人心动、心酸,她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

  因为她的自私,造成两个人的痛苦,而她也没能得到什么。她这算什么?破坏的第三者?没想到她竟会沦落到成为众人唾弃的第三者!她好后悔,后悔当初嫌他长相不够英俊、嫌他不够富有、嫌他不会甜言蜜语、嫌他……能力比她好。

  但是,被他深爱的人好幸福啊!

  她错了!如果有机会,她愿意不计任何代价去弥补她造成的错误。

  维任哭了整整一天,而后他振作精神,再花一天的时间处理半年多未曾闻问的公事。

  瑞帆的状况很稳定,因为他们早已习惯总裁的遥控管理,虽然总裁半年未有任何音讯却依然能维持年百分之二十的固定成长。这都归功于维任有超佳的识人之能,每家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是精明能手而又忠心耿耿的强者。

  接着,维任二话不说地冒着寒冷的风雪继续他的旅程。这—次,他要到她曾提过却未有机会前去的国家寻找。就算要花上一辈子,他也要找到她!他发誓!

  唉!今年的冬天好冷!

  另一方面,山米因为花了半年时间却连一个平凡的普通女人都找不到而感到耻辱不已。

  虽然这半年来,因为接手其他任务,寻找凌若馨的人员减少很多,但顶着CIA的名号却找不到一个单纯的女人,这实在丢脸得很哪!

  他怀疑他们找错了方向,开始仔细思索维任告诉过他关于凌若馨的一切;再加上一直没有任何凌若馨离开美国的迹象,又不可能偷渡出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还留在美国本土。

  如果是在美国本土,那不是他们找得不够仔细,就是有某些地方被遗漏了。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从美国东部开始,重新再找一次,这一次,不管维任有没有提过,所有的地方都不放过。

  整个美国都把它翻过来找,他就不相信还找不到区区一个东方小女人!

  ***

  元旦时,若馨曾打电话回台湾报平安,母亲告诉她有人找她,若馨推测可能是纽约大学的同学,只是不知道是谁,还有找她有什么事。

  她依然无法摆脱寇德,如果他无赖一点、可恶一点,或许她三两脚就把他跟到大西洋去。偏偏他是这么无话可说的温柔体贴、这么令人无法挑剔的绅士,他几乎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除了她不爱他。

  或许,寇德曾经去找茜雅谈过话,总之茜雅不再来找她的麻烦了。然而,同事们却开始问她什么时候要请喝喜酒?邻居们则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结婚礼物?

  老天!她头都大了!

  ***

  元旦过后没几天。

  “傅先生,请立刻回来,我们找到你太太了!”山米兴奋地对着手机叫着。“不用问这么多,你回来就知道了。”

  他关掉手机,望着华尔街对面的餐厅,“聪明的女人,或许该请她加入局里才对。”

  他喃喃自语。

  ***

  第三天的上午九点,从甘乃迪国际机场到曼哈顿中心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银蓝色轿车以高速急驶着。

  “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维任几乎是大吼着。从见到山米开始,他就—直重复着这句话。

  但山米总是回以同一句话。“待会儿再说。”

  维任想掐死他!

  山米从后视镜看出维任已忍耐到极点了。“她一直在纽约。”

  “纽约!”维任惊诧地叫道。

  “她租住在皇后区。”

  维任皱眉。“皇后区?”

  “在华尔街的一家餐厅工作。”

  “工作……”维任怜惜地重复着。

  “还有,”他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下维任肮脏邋遢的模样。“你最好清洗整理一下再去见她。”

  听得出山米的口气有些异样。“告诉我。”维任直接问道。

  山米顿了一下,“你知道寇德·布莱克这个人吗?”

  “不但知道也见过,”维任沉吟道:“纽约新崛起的商业钜子,年轻英俊、行事强悍、手腕干练,是个能干的人物。”

  “他在追你太太。”山米很干脆地说。

  “什么?”维任怒吼。“他敢追我太太!我杀了他!”

  “冷静一点,否则我什么都不说了!”山米警告道。

  喘了一会儿气,额上青筋暴露,维任咬着牙。“你说!”

  山米看了他一下。“听说他为了你太太改变了许多,痴情得令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感到吃惊不已。华尔街所有的人都在预测,他们究竟何时会举行婚礼。”

  “该死!”维任咬牙切齿地诅咒。

  “回去整理一下,嗯?”山米劝道:“听说寇德·布莱克每天都会去报到,你不想被比下去吧?”

  维任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哼了一声。“回中央公园。”

  ***

  华尔街的餐厅在中午用餐时间是最忙碌的时刻,每个人都来去匆匆,服务生一桌跑过一桌,累得快要塌下去了,还得挤出半死不活的笑容,要是个性不够坚强、体力不够健壮,还真有点支撑不下去。

  但是精力充沛的若馨总是笑得最真诚、跑得最快、服务得最周到,也是最受欢迎的服务生。尤其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寇德在追求她,她几乎已成了华尔街最出名的人物。大家都在猜测,麻雀什么时候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维任一走进餐厅,几乎是立刻就找到正在清理桌面的妻子,他忘情地想开口叫她。

  “先生,请这边坐。”

  维任硬生生收回几乎脱口而出的呼唤,他瞥一眼身旁的服务生,点点头随她走去中间的餐桌。中途他对着几位旧识颔首示意,也发现坐在最里面一张餐桌上的寇德·布莱克正痴痴地望着若馨。

  维任坐下来,点过餐后,便直盯着若馨。

  若馨收拾好餐桌,中途和两位客人聊了几句,又和寇德交谈片刻才走入厨房。

  不—会儿她拿着新桌巾出来张铺,维任始终盯着她。她为客人加冰水、更换餐巾,他盯着她;她端饮料给客人、和客人说笑,他盯着她;她和同事说话、和寇德聊天,他盯着她。

  慢慢的,有些坐在他邻近的客人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开始看着维任;寇德也敏感地觉得有些异样,同样看着维任;服务生们耳语着,也看着维任。一股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整个餐厅,静默缓缓笼罩下来。

  正和客人热叨讨论幼儿经的若馨停顿了下来,她和客人诧异地互看一眼,同时转头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馨顺着所有人的视线看过去,当维任出现在她眼中时,她不由自主地重重倒抽一口气,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得大大的,双手紧捂住嘴巴。

  维任站了起来。

  寇德头一个反应过来,他冲过来保护性地挡在若馨面前瞪着维任。“你想干什么?”

  他沉喝。

  维任缓缓走过来。

  寇德脸色更加阴沉。“你……”

  蓦地,从他身后传来一声隐含怒气的命令。“走开!”

  寇德震惊地回头瞪着若馨。“若馨,你……”

  若馨怒目瞪着他。“走开!”她更大声地命令。

  寇德犹豫一下,不得已慢慢让开,但仍留在一旁看守着。

  寇德一让开,若馨便看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只一眼,她就发现他变了好多。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抚触者维任消瘦的面颊。

  “天啊!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她心疼地轻呼。

  “我在找你,”维任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从你离我而去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到处找你。”

  他瘦得整个脸颊都凹过去了,皱纹增加了好多,原本没有的银丝出现在鬓边,他满脸的哀伤,一身的疲惫,双眸里除绝望、痛苦,再无其他。

  泪水盈满了眼眶,若馨抖着唇开口问道:“你找我做什么呢?”

  两人都以中文对话,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每个人都被他们之间那份浓烈沉重的哀伤给震慑住了。众人不由屏息注视着全华尔街最出名的女服务生和国际知名的财团总裁,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发展。

  “我要告诉你,”维任深情专注地凝视着她。“我爱你,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我从没有爱过别人,苏珊娜没有,贝兰没有,只有你,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他伸手抹去若馨脸上滚滚落下的热泪。“小女孩,我好爱你。”

  若馨啜泣着。“哦!维任……”

  “小女孩,你……”维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他迟疑地开口。“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若馨叫着冲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我始终爱着你,从以前、到现在、到未来,我不可能停止爱你,直到我死。”

  “我的小女孩。”维任闭上眼,随即又睁开,他双手捧着若馨的脸蛋,双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答应我,小女孩,别再离开我。我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给你,我愿意把生命放到你的手中,只求你别再离开我,答应我,小女孩,答应我。”

  “是的,我不再离开你,我答应你,维任,我答应你!”

  维任松懈地轻呼一声,双唇旋即重重覆盖住若馨微抖着的唇。

  抽气声、惊呼声接连响起,所有人,包括刚进来的客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瞪视着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那个东方女孩不是属于寇德的吗?

  而最吃惊的莫过于寇德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连手也不给他牵的若馨竟然与这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热情的拥吻!他瞪着他们,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脑际忽地灵光一闪——

  若馨的丈夫!

  寇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若馨对她丈夫的感情,如果她丈夫来找她回去,他绝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餐厅内细语纷纷,不知道过了多久,夫妻俩才依依不舍的结束那个倾注半年多来所有思念爱恋的热吻,却犹痴痴地互视彼此。

  寇德咬着牙。“若馨,他是谁?”

  维任把视线挪向寇德,手臂占有性地紧搂住若馨。“她的丈夫。”他低沉地说。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投下一颗原子弹般,整个餐厅轰的一声,大部分人都不认得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男人到底是谁,少部分的人却已开始为寇德摇头叹息,但是每个人都同样惊讶、好奇地拭目等待后续发展。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评估着,寇德不得不承认,对方磅礴的气势是他远远比不上,而那睥睨一切的尊贵气质更是他遥遥不及的。

  他看一眼小鸟依人般偎在对方怀里的若馨,心中的苦涩与不甘越来越深。他倾心爱慕的女人,为什么是以那种满含歉意的眼光望着他?为什么她不能像他一样回以爱恋的眼神?

  他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你是谁?”他粗哑地问。

  几乎是以怜悯的眼光看着对方,维任感觉得到他的不甘愿。“傅维任。”

  他傲然的回答,不!对方不值得怜悯,任何敢动若馨主意的人都该死!

  一阵的惊呼声、惋惜声,依然是为寇德而发。

  寇德的准新娘在一瞬间便变成别人的太太,而这个人更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足以变动华尔街走向的瑞帆财团总裁。他在全球商界是赫赫有名的奇才、传奇人物,寇德别说跟他拼,连比都没得比。

  凌若馨,众人心且中的麻雀,原是华尔街最有名的女服务生,竟赫然变身为瑞帆总裁夫人。这简直是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寇德惊视对方良久,最后黯然退去,默默离开餐厅。

  满怀歉意的若馨想开口呼唤他,却又不知唤了他后又该如何去安慰他。

  “小女孩,”维任摇摇头。“让他去吧!男人疗伤的时候需要独处。”

  “老公,可是他……”若馨欲言又止。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是也只能这样。你……没有爱上他吧?”

  若馨柳眉倒坚。“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那种三心两意、戟秦暮楚的女人吗?或者脚踏两条船!嗯?”

  维任目光深沉难测。“他比我年轻得多。”

  她狠狠捶他胸膛一下。“你成熟睿智。”

  “他长得比我好看。”

  “你性感迷人。”

  “他比我健壮。”

  “嗯!你是太瘦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用欧罗肥喂你,三个月后,你再来说这句话。”

  “爱我不变?”

  “至死不渝!”

  “小女孩。”

  “嗯?”

  “观众都很满意了,我们可以下台了吗?”

  袋鼠跳跃也没有若馨来得高、来得远,一张俏脸蛋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你……你……你怎么不早一点警告我?”她怨声抱怨。

  维任无辜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放屁!”若馨迅速瞥一下四周。“你……你快回你的位子吃东西,我还有工作要做。”

  维任皱眉。“小女孩,你不……”

  “别说!”若馨警告地瞪着他。“你要是敢叫我中途跷班,我就先把你大卸八块再说。”

  他叹了口气,“好吧!”缓缓走回自己的位子。

  “吃!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于是,维任拿起刀叉开始吃着已经冷却的食物。没关系,找到若馨就已经足以使他的心头热烘烘的,全身更是像被火炉烘照般温暖。

  今年的冬天毕竟还是温暖的。

  ***

  午餐巅峰时段过后,若馨向老板告假,老板带着满脸谄媚笑容直哈腰。

  “请便、请便。”他连声应道。

  若馨憋着笑让亲亲老公搂着离开餐厅,一进入轿车内,维任按下按钮,与司机座位之间的液晶隔音玻璃便变为暗色。

  “唔,老公,你想……”

  “什么都别说!”维任抱着她直喘气,亲吻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颈项上、唇上。“已经半年多了,我已经忍耐不下去了……”他在她唇边咕哝。

  “可是……”

  他拉扯着她的外套、毛衣,“没什么可是,我快爆炸了!”他更用力地脱扯她的长裤。

  “该死,帮我,小女孩,我快死了!”

  若馨吁口气。“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

  “小女孩……”

  “好、好,这不在帮你了吗……”

  ***

  四十分钟后,劳斯莱斯加长型大轿车缓缓停到公寓门前,邻居们纷纷探头出来察看是什么大人物驾临,小孩子更是跑到车旁惊叹地抚摸黑亮的车身。

  司机下车来打开后车门,一个颀长瘦高的东方男子首先下车,他站直身,望一眼公寓微微蹙眉,随即转身伸手扶出一位身材娇小玲珑的东方女子。

  “是凌小姐!”惊诧的叫声此起彼落。

  若馨领着维任来到二楼尾间轻敲房门,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咦?若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奥汉太太问道,边打开门让若馨进。

  一进门就见到宝宝坐在地毯上快乐的啃着奶酥,一边还指着电视上的101忠狗咿咿唔唔的。“狗狗,要狗狗,奶奶,要狗狗。”

  奥汉太太讶异地望着随后进来的维任。“这位是……”

  若馨才刚张口,一声稚嫩的欢呼先行传了过来,“妈咪!妈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便冲到若馨身前,若馨回身抱住宝宝。

  “抱抱,妈咪,抱抱。”宝宝叫道。

  若馨在宝宝充满香味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宝宝,认得这是谁吗?”

  她指着同样蹲下来的维任,维任微显微动地盯视咬着手指头困惑地望着他的儿子。

  宝宝脑袋歪来斜去地打量面前仿佛有点记忆又很陌生的家伙。

  “他不可能记得的,他还那么小……”维任感伤但谅解地说。

  若馨歉疚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没考虑到……”

  “啊!”宝宝双眼陡地一亮,他快活地挣脱母亲的怀抱,转向那个和他打水战、喂他吃果果(水果)、被他喷了一脸尿水还笑嘻嘻的家伙。“爹地!爹地!抱抱,爹地!”

  他头一个会说的就是这两个字,爹地,他大玩具的名字。

  “宝宝?”维任惊喜地抱住儿子。

  “爹地,洗蹦蹦(澎澎),爹地,玩水水。”太棒了,他的大玩具回来了,他又可以玩个痛快了。

  维任噙着泪水笑了,“他想洗澡、打水仗。”他把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太好了,他还记得我,他居然还记得我,宝宝,我的儿子……”他呜咽着。“他记得我……”

  满眼眶的泪水闪闪发亮,若馨也哽咽着。“是啊!他记得你,你最疼他的不是吗?”

  从宝宝叫着爹地时,奥汉太太便明白了那个男子的身分。看样子,他们会复合,可是,那个布莱克先生就可怜了!

  良久,维任抹去泪水,抱着儿子起身,另一手则搂着若馨。

  “奥汉太太,很感激你这半年多来对我太太和儿子的照顾。”维任感激地说。

  奥汉太太暗暗打量面前成熟英挺的男人。“哪里!宝宝聪慧得不得了,照顾他简直就是种乐趣。”

  看得出来奥汉太太是真心的喜爱自己的儿子。“我们以后会常常带他来看你的。”

  维任应允道。

  奥汉太太有着明显的黯然。“当然,一定要常常带他来看我啊!”

  整理好衣物后,维任带着若馨和儿子,和所有邻居们一一道谢、告别。回程的车上,维任一手抱着熟睡的儿子,一手拥着黯然神伤的妻子。“我们会常常来看他们的。”他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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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泡哥哥》 Empty 泡哥哥6

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4 pm

父子俩终于有机会再—次玩打水仗了。

  儿子欢乐的叫声、丈夫爽朗的笑声,频频从主卧室里的浴室内传出,窜入正在整理带回来的衣物的若馨耳里。

  “你们有完没完啊?以为有暖气就不会感冒吗?”若馨叫着。

  “再一会儿就好,小女孩,再一下下就好,是不是,儿子?”丈夫回叫道。

  “一下下,一下下。”儿子也学着叫。

  若馨翻了下白眼,“老天!”她嘟哝着。“还好我先洗过了,要不然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轮得到我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若馨的衣物都整理好了,父子俩依然在浴室里嘻嘻哈哈的,毫无出来的迹象。

  “老公!”若馨大吼。

  “来了、来了,”维任叫道:“儿子,妈咪生气了,我们快出去吧!”

  两条光溜溜的大小身影,毫无预警地从浴室里沿路洒着水滴冲了出来。

  若馨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她迅速扔一条浴巾给丈夫,再抓一条往儿子身上包起来,“这种天气,你们就这么光溜溜的跑出来,找死啊!”她忙着擦干儿子,再一一把准备好的衣服往儿子身上套。

  维任不在意的接住若馨扔给他的浴巾围在腰部,再另外取一条浴巾擦拭着头发。

  “不会啦!暖气这么强。”

  若馨瞥了他一眼,手上顿了顿,“你太瘦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她继续为儿子穿戴,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溜向丈夫的胸部。

  原本宽厚结实的胸膛,此刻却隐约可见一条条的肋骨,胳膊上、大腿上的劲健肌肉所剩无几。为了找她,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维任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还好。”

  “还好?”若馨挑了挑眉,随即摇摇头,把儿子塞到被窝里,点点他的鼻头。

  “睡觉!”她命令。

  儿子乖巧的闭上眼睛。

  若馨接过维任的工作,把他推坐在化妆椅上,开始轻柔地揉搓着他的长发。“你都到哪里去找我?”

  维任沉默了会儿。“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就是没想到要在纽约找人。”

  若馨把湿浴巾扔到脏衣篮里,换取另一条继续擦拭。“你……真的不爱她们?”她没头没脑的问。

  但是维任懂。“从来没爱过。”

  “你去找她们做什么?”

  维任蹙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还挺复杂的。“有人请我帮忙。”这大概是最确切、也最适合的回答了。

  “叫你帮忙把马子?”若馨不客气的问。

  维任转过身,“小女孩,我不是……”

  “坐好!”若馨推他。

  维任只好转回身子。“小女孩,我并不愿意那么做,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我不懂。”若馨拿出吹风机来,开始细细吹着维任的长发。

  “总之,我不会再帮他们的忙了。我已经告诉他们,除非得到你的谅解和同意,否则那件事就要靠他们自己解决。”

  “他们?他们是谁?”若馨淡淡地问。

  维任再—次沉默。

  “CIA。”他终于说了。

  “CIA?”若馨怔愣地重复,一时无法意会。然后……她整颗脑袋蓦地从维任肩头伸到他的面前。“那个CIA?”她惊叫。

  “那个CIA。”

  若馨关掉吹风机扔到化妆台上,整个人跑到维任前面盯着他。“那个……那个CIA?”

  维任笑笑。“那个那个CIA。”

  “哇!”她跪坐在地上,有点茫然地看着他。“CIA……”

  维任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怎么了?”

  “怎么了?”若馨大惊小怪地叫着。“你还问我怎么了?CIA耶,不是CIA,也不是CIA,是那个CIA耶!”

  “所以?”

  “所以?”若馨又叫,忽而又低下声来。“他们要你帮什么忙?”

  维任为难地看着她。

  若馨了解地点点头。“机密?不能告诉我?”

  “不是不能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是由我来告诉你,我绝对会从头到尾说详细,但是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随便透露的事,我并不能决定。所以,最好还是让他们来告诉你比较妥当。”

  “他们会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若馨诧异地问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维任亲她一下。“我告诉他们,除非我老婆能谅解而且同意,否则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若馨斜睨着他。“真的?”

  维任再亲她一下。“当然是真的。”

  “哇!”若馨有点得意忘形。“我不知道我竟然这么伟大,CIA竟然要来征求我的同意,真是……太爽了!”

  维任失笑。“这样就爽了?信不信我能让你更爽?”他暧昧地说。

  “去!”若馨轻轻的捶了他胸膛一下,“还没完呢!说,你的书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进去还要报备?哼!还对我凶得跟什么似的!”

  “啊!这个嘛……”他垂目想了下。

  “怎么?又是什么机密?又和CIA有关?”

  “是太空总署。”维任微微一笑。“跟国防部也有点关系。”

  “太空总署?”若馨惊愕极了。怎么又是CIA,又是太空总署,再加上国防部?她的老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复杂、那么……了不起?她不由得崇拜起来。

  维任摸摸她柔嫩的脸颊。“你知道我小时候的志愿是什么吗?”

  若馨摇摇头。

  “太空人。”

  “太空人?”若馨讶异地重复。

  “是啊!”维任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到了国中快毕业时,我决定不做太空人了,我要进太空总署。我比较喜欢研究问题、解决问题、告诉人家该怎么做,而不是让人家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有志气!”

  “所以报进入麻省后,所有有关太空科学以及电脑工程的科目,我统统都包了。”

  “帅!”

  “我想我念得还不错,”他谦虚地说。“因此我在修博士学位时,美国情报局委托我帮他们做一些解码工作。”

  “情报局?”若馨喃喃道:“不只念得不错吧?”

  “总之,后来他们委托我做的工作项目越来越多,但大部分都是做一些解析及防解析的工作,还有一些系统分析工作等等,偶尔,也为国防部武器研究中心设计一些导弹系统程式等有关项目。

  “而当我快得到博士学位时,太空总署也开始和我联络,希望我加入他们的研究行列。我真的很兴奋,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维任顿了一下。“没想到……”

  若馨同情地握着他的手。“你父亲。”

  维任苦笑,“是啊!所以我只能被迫进入我最厌恶的商界,做一个无聊的商人。于是,情报局交付于我的工作变成我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这二十年来,如果没有情报局的工作为我的生活做调剂,恐怕我早就疯掉了!”

  “你在任何方面都是最顶尖的。”

  “做每一件事,我都是全力以赴,不管我喜不喜欢。”

  “所以虽然你痛恨做商人,却也成为企业界的传奇人物、商界的奇才。”

  维任眨眨眼。“好像是吧!”

  “少来!”若馨笑骂。“太空总署呢?还没说完呢!”

  “也没什么,”维任耸耸肩。“当年我虽然没有接受他们的职务,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中断和他们的联络。只要我有空,就会配合他们做一些研究。当他们开始发展‘深空’计划时,希望我抽空配合他们做离子动力推进器方面的研究,我答应了,或多或少也有点成绩了。”

  若馨指指书房方向,“在那里面?”意指书房里的电脑。

  “是啊!”

  “怕我偷了去卖?”若馨揶揄道。

  维任以奇异的眼光看着她,“怕你知道了会对你有危险。”

  若馨讶然问:“危险?为什么?”

  “因为我设计出来的东西虽然是推进器,但同时也可以作为武器,一种威力强大又很轻便的武器。当然要成品做出来、实验过后才能确定,但理论上是如此。”

  若馨双眼睁得很圆,嘴巴也呈O字型,她缓慢地从维任身上站起来,然后一步步后退。

  维任蹙眉看着她怪异的举动。“怎么了,小女孩?”他站起来。

  “Stop!别过来!”若馨举起双手挡在前面。

  “小女孩,我……我把你吓到了吗?”维任忧虑地问。

  “吓到了?哈!这不叫吓到了,这叫震惊!”若馨轻叫。

  “小女孩……”

  “想想……”她开始踱步,“你是个商业天才,我却连杀价也不会,我最好的商业知识就是如何到超级市场做限时大抢购。”她又转身往回踱。“你是个科技天才,我却连插头坏了都团团转,电线要是冒出点火花,我包准从曼哈顿这一头躲到另一头。”她停住。

  “好吧!就算我是个女人,女人只要在家里行就好了。我的厨艺不错,而你……”她猛地转身指控地指着他。“他妈的,这你也要跟我拼!你的厨艺居然也跟我一样好!”

  维任哭笑不得。“小女孩,我……”

  “还有!”若馨吼叫一声,维任立刻闭上嘴。“你拿了好几个博士、硕士,而我呢?却连该死的大学也没毕业!”

  “小女……”

  “至少让我做个比你好的妈妈吧!可是,你也要抢着做最佳爸爸,怎么?这可以领奖状的吗?”若馨挑眉瞪着他。

  “可是……”

  “真可怕!”若馨一脸恐怖。“要是哪天有人问我:‘喂,若馨哪!你老公那么厉害,怎么你却是只三脚猫啊?’我该怎么回答?嗄?”

  “不会……”

  若馨毫不理会维任满脸的无奈,兀目说道:“我是不是该回答她:‘这你就不懂了,就因为我老公是个大大的天才,所以才需要我这个大大的笨蛋去调合一下。’你说,是不是?”

  维任长长叹了口气。“可是,小女孩,这个大大的天才如果失去了那个大大的笨蛋,他就活不下去了!”

  若馨满腔的忿忿不平瞬间转化为感动与柔情,“哦!老公……”她慢慢走到维任面前仰望着他,“再告诉我一次。”

  “我爱你,小女孩,”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我好爱你,失去你,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老公!”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把脸颊紧紧地压靠在他胸前。“我也好爱你,好爱好爱你!”

  维任看了一下床上睡得正熟的儿子。“让我把宝宝抱回房去睡,我们才好‘谈’些正经事,嗯?”

  若馨放开他,羞怯地点点头。

  当维任回到主卧室里时,房内的大灯已熄,只剩下床头两旁深幽迷蒙的小灯,他的小妻子早已钻进被窝里等着要‘谈’些正经事,两颗大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地眨呀眨的。

  维任轻笑一声,拉掉腰间的浴巾,迅速地溜进小妻子身旁,长臂一揽,滑嫩如脂的娇躯已然在抱。

  “现在,让我们来谈点正经事……”

  “老公,你好瘦喔!我都摸得到你的骨头了!”若馨怜惜地触摸着他的胸膛。

  “我以后多吃点就是了。”

  “我叫你吃什么你统统要吃光喔!”

  “好。现在先别管那些,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粗重的呼吸声与阵阵娇喘逐渐盈满室内,片刻之后……

  “老公……”喘息不已的娇音轻呼着。

  “嗯……”他粗嘎的回应着。

  “你……还是有些……地方……没瘦耶……”

  ***

  翌日,若馨无班,但她还是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好父子俩的早餐后便出门大采购。她还特地跑到苏活区的中国城去买了些补药,准备炖一些人参鸡、药炖排骨什么的给老公补补身子。

  将近中午时分她才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两个陌生人和苏珊娜坐在客厅,维任则抱着宝宝和他们谈话。

  宝宝眼尖,一看到母亲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立刻溜下父亲的大腿,冲到她身边——的袋子翻找着。

  “妈咪、妈咪、吃糖糖,吃糖糖。”

  若馨毫不客气的拍一下他的小屁屁。“想吃糖?下辈子吧!”

  宝宝嘴一嘟,回头找大玩具告状去也。“爹地爹地,妈咪打我,痛痛、痛痛……”

  维任笑着抱起宝宝。“好了,爹地摸摸,不疼了喔!”

  宝宝想想还是不甘心,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爹地,打妈咪、打妈咪……”

  若馨大大哼了一声。“打我?他敢!我不打他,你爹地就该偷笑了,还敢打我!你这不孝子!看我不找个爹地不在的时候好好整一整你,我就不叫妈咪!”若馨边狠狠说着,边把大小袋子统统放到大门旁的矮鞋柜上。

  看到母亲一副凶凶的模样,宝宝直往父亲怀里钻。“怕怕,爹地,怕怕……”

  “不怕、不怕,爹地抱抱,不怕。”维任安慰着宝贝儿子。

  若馨走过来坐在维任身边,先送儿子一记白眼,再转头打量二位客人。

  三位客人正兴味十足地瞧着他们一家三口,虽然他们听不懂中文,但是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肢体表情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了。

  “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太太,就不必我多做介绍了。至于你们的身分,最好还是你们自己向我太太解释吧!”

  山米点点头,他朝若馨开口说道:“傅夫人,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山米戴斯,是CIA行动小组组长,我身边这位是海特克莱尔,我的小组成员之一。至于那位小姐……”

  “我知道她是谁。”若馨瞥了维任一眼,维任苦笑了笑。“苏珊娜小姐。”

  山米笑笑,“她是美国太空总署,太空动力数值研究中心的人员。”

  “咦?”若馨颇感意外地看着苏珊娜。“她是太空总署的人?”

  “我是。”苏珊娜说。

  “哦……”若馨发出了一声疑问。

  似乎明白妻子的困惑,维任伸手搂过若馨。“听他们说,你自然就会懂了。”

  山米清清喉咙。“我还是长话短说好了。差不多七、八年前,国际间出现一个称为‘红蕃’的组织,他们专门盗取或强抢机密性高科技武器,甚至是生化武器,然后再以比价方式卖给出价最高的人或国家。”

  “我们一直在追缉他们,但是效果不彰,只能抓到一些小角色,真正的首脑人物却一直隐藏在幕后,无从追寻。直到两、三年前,我们才追踪到一个真正能接近首脑人物的人,那就是贝兰。”

  “贝兰?”若馨惊呼,“老公,你以前的未婚妻居然是罪犯啊?”

  维任尴尬地咳了咳。

  不必听懂若馨的话,只要看看维任的尴尬表情,就知道若馨正在损她老公了。

  山米憋着笑继续说道:“我想傅先生应该告诉过你,关于他和太空总署的关系吧?”

  若馨瞟维任一眼。“昨天才告诉我的。”

  “好,那我就明说了,他送到太空总署的设计原图被偷走了。”

  “啊?被偷走了?”若馨再—次惊叫。“‘红蕃’吗?”

  山米点头。“是‘红蕃’,因为那是一件很可怕的武器,所以太空总署立刻通知CIA。我们立即展开调查行动,然后从苏珊娜小姐这边,我们得知傅先生和贝兰的关系,所以,就请苏珊娜小姐引领到们来找傅先生,希望他能帮我们的忙。”

  “哦!我懂了,你们要我丈夫去接近贝兰,想办法揪出那个首脑人物,对不对?”

  山米点头。

  “难怪他们叫苏珊娜带他们来,原来他们也知道苏珊娜一拜托,你一定会答应了。”若馨又开始说中文了。“初恋情人开口了,怎能不急着讨好她呢?”她酸溜溜地说。

  维任皱眉。“不是这样的,小女孩,是他们说服我,只要抓出那个首脑人物,这个世界上死于恐怖活动的无辜牺牲者就会减少很多。”

  “啊!不必解释了。”若馨挥挥手。“我了解,初恋情人总是最难忘怀的。我会尽量忍耐,只要你偶尔记得我就行了。”

  维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山米立刻发觉到情况不对,他想补救,但是维任已经先开口了。

  “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回去吧!”

  包括若馨,每个人都瞪着维任。

  “傅先生,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我又不是CIA的人,要不要帮忙是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你们的同意。现在,我不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你们请回吧!”维任冷着脸说。

  苏珊娜知道问题出在她身上,要想消除若馨心中的疙瘩,就必须由她亲自和若馨说明白不可,“傅太太,我能单独和你谈—下吗?”

  若馨一愣,维任蹙眉。“你想干什么?”他冷声问。

  若馨瞟他一眼,随即转向苏珊娜说:“可以啊!我们到娱乐室去聊。”

  维任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进娱乐室,关上门,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阴郁不安。

  他了解苏珊娜的个性,虽然她不是什么坏人,却也相当自私。从再一次见面之后,他就感到苏珊娜似乎有意和他复合,他一直不予理会,而现在,谁知道苏珊娜会和若馨讲些什么?

  “傅先生……”

  维任冷凝着脸色朝山米投过去阴寒的一瞥。“宝宝饿了,我要去弄点东西给他吃,你们自便。”说完,就抱着一脸好奇的宝宝进厨房去了。

  山米、海特只能面面相觑,摇头苦笑。当若馨和苏珊娜出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若馨东张西望寻找老公。“我丈夫呢?”

  “带宝宝去睡午觉了。”海特说。

  “哦!”她回头朝苏珊娜友善的笑了笑。“来,我们先坐下再说。”

  两人坐下来,相互一笑,苏珊娜说:“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请教山米,我相信他一定能给你满意的答案。”

  若馨点点头。“好,戴斯先生,我丈夫会不会有危险?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是罪犯,谁知道他们要是发现我丈夫的用意之后,会对我丈夫施展什么样的报复手段。”

  “请你叫我山米,傅太太。我不否认傅先生多少会有一些危险,但是我保证,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他,绝不会让他发生任何事的。而且我们对傅先生的期望是,希望他能从贝兰口中套出主谋者的身分,之后他就可以立即脱身,其他的就交给我们来进行了。”

  “哦……”若馨思索了一会儿,“可是你们又怎能知道贝兰会告诉他,说不定,他就是跟她耗上一整年也挖不出半句话来。你们也知道,我丈夫并不是什么俊男帅哥之类的,他还曾经被贝兰甩过呢!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又怎么会把重要的事说出来?”

  “啊,这可就要问你了,若馨!”苏珊娜拍拍若馨的手。

  山米与海特讶异地相视一眼。怎么?两个情敌居然开始叫起名字来了?

  “问我?”若馨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苏珊娜,我怎么会知道?”

  “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维任现在变得很……特别,非常特别!”苏珊娜强调。

  “他有一些非常迷人的特质是以前所没有的,尤其是他那种冷漠倨傲的眼神、危险而又神秘的气质所引发出来的性感味道,啧、啧,真令女人流口水呢!老实说,若馨,你不就是因此而迷上他的吗?”

  “嘿嘿!”若馨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真的很性感、很迷人,不是吗?”

  苏珊娜眨眨眼。“让人想一口吞了他。”

  若馨往前凑了些。“可要细细品尝才行。”

  “怎么样?”苏珊娜将脑袋挪过去。“味道怎么样?”

  “令人回味无穷。”若馨的脑袋和苏珊娜的几乎黏在一起了。“像毒品一样,一吃就上瘾。”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娇笑起来,而且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

  性感迷人的男主角这时从幼儿房出来,极度困惑地看到两个CIA探员呆愣地瞧着两个疯女人癫笑不已。

  “你们是怎么了?”维任往她们那边走去。

  “哦!是你啊!宝宝睡了吧?”若馨仍然笑着。“帮我们弄点饮料过来吧!”

  刚走到一半的维任只好转身往厨房走去。

  “喂、喂,弄那个你最拿手的、加很多蜂蜜的那种!”若馨在他后面叫着。

  维任没答话,他听到若馨在问苏珊娜,“他的厨艺很棒耶!苏珊娜,他以前也会下厨吗?”

  接着他听到苏珊娜回答,“以前他只会泡咖啡,很浓、很浓的黑咖啡,那可只有他自己才喝得下去。”

  两个女人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维任暗暗摇头叹息,女人!

  若馨把银盘里的饮料分送给客人。“来,喝喝看,保证味道一流、独家特制,在外面绝对喝不到!尤其是我们傅大总裁亲自调煮的,说出去都光荣。”

  两个女人又开始乱笑成一团,维任朝山米投过去询问的一瞥,山米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没有人夸赞饮料味道如何,因为大家都忙着在五分钟之内,把自己瓷杯里外加玻璃壶内的饮料都喝光。而苏珊娜还硬是让玻璃壶里最后的几滴也到了她的杯里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玻璃壶。

  若馨笑着说:“我让我老公把做法抄给你,如何?”

  “谢了!”苏珊娜开心的说:“这个饮料一定能帮我钓到好男人,而且是很多。”

  又说笑一阵之后,山米瞧气氛不错,便直接把话题导入正事。

  “傅太太,我想你不会再反对傅先生帮我们的忙了吧?”山米询问道。

  “我不……”

  “基本上是没问题,”若馨打断维任的拒绝。“只要你们能保证他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我们不希望也不敢让傅先生出事,瑞帆财团的影响力可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

  “好,不过我有一些建议。”若馨看看大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开始提出她的看法。“这是苏珊娜刚刚说的话提醒我的,我觉得我丈夫在接近贝兰时,不能太主动,最好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那时候的他,是最吸引人的。”若馨与苏珊娜英雌所见略同的一笑。

  “他那种冷漠神秘的气质,绝对能诱使女人为他发狂。”苏珊娜赞同道。

  “还有,女人在有竞争对手时,最容易不顾一切。所以我建议让苏珊娜也加入,让贝兰感受到威胁性,让她用尽各种方法来讨好我丈夫。而我丈夫呢……”她抱住维任的胳臀。“他就得表现出一副无从选择的样子,两个都好,两个也都不好。偶尔凶一凶她、偶尔给一点甜头,嘻嘻,这个他最拿手了。”

  维任垂首闭眼,摇头不已。

  “或许,我也得出场一下。”若馨沉吟道。

  维任猛抬头,双眉扬得高高的。“你?绝对不准!”

  若馨斜睨着他。“你是怎么跟她说我的!”

  维任张一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夫妻个性不和,对不对?”若馨胜利地瞧着他尴尬的表情。“我们偶尔也要让她明白一下我们夫妻有多么不合,给她一些希望,让她感到她有坐上瑞帆总裁夫人宝座的希望。一个性感的丈夫加上荣华富贵的未来,绝对能使她晕头转向。”

  维任盯着若馨。“你都想好了,是吗?不后悔?”

  “只有一点。”若馨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严肃。

  维任谨慎防备的看着她。“什么?”

  “你绝对绝对不能和她上床!”若馨凶狠冷冽地威胁说:“你要是敢和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上床,我就阉了你!”

  维任膛目结舌地瞪着她。

  “懂了吗?我一定会阉了你,如果你敢和她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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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4 pm

瑞奇蒙,又称斯坦顿岛,位于曼哈顿西南方,它与其他各区被纽约湾给隔开,与新泽西州之间也被狭长的水道隔离,是纽约市中人口最为稀少的恬静住宅区,多数居民为荷兰后裔。

  在住宅区外围有一栋仿维多莉亚时代建筑物。很少人知道这栋外观富丽堂皇、典雅精致的家宅是一家私人俱乐部,蔷薇心是它的名字。它的内部一楼是交谊厅、餐厅、酒吧、小舞厅等,二楼是赌场,三楼则是隐密休息室。

  蔷薇心的主持人是一位美艳神秘的东方女人,每两、三个月会来俱乐部巡视一次,或者当俱乐部出现较特殊的客人时,经理会通知她,她就会来看看是否值得她“特别关怀”。

  CIA没有查到蔷薇心的主持人是贝兰,因为俱乐部的登记所有人是一位知名参议员,他的背景清白干净、为人亲切热心、作风干脆明快,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农历年过后不久,俱乐部经理送出一份消息,瑞帆总裁携带女伴出现在俱乐部,次数频繁。

  之所以过这么久维任才开始行动,自然是应若馨的要求。在那一个多月中,若馨向餐厅请假在家拼命为维任进补,补得维任一看到食物就害怕,一闻到中药味就抱着宝宝溜之大吉。

  因为宝宝总是捏着鼻子说:“臭臭、臭臭……”

  尤其农历年是中国人团聚的重要日子,若馨当然不愿意这时候老公竟然是窝在别的女人怀里。所以,过完农历年再行动是她的重要条件。

  当若馨瞧着维任总算比较像个人了时,她才答应让维任开始行动。

  贝兰曾在无意中提起蔷薇心,而且是以拥有者的口吻提及,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但是一向心细如发的维任自认是牢记在心。

  他聪明得不会直接去指明要找贝兰,反而带着苏珊娜频频造访俱乐部,让她来找他比他去找她要来得漂亮。

  贝兰在二月底时出现在俱乐部,她穿着一袭紫罗蓝色轻纱晚装,把她丰润诱人的玲珑身材完全显现出来。绾高的黑发,飘落几绺发丝在额际颈边,衬托得她更加妩媚动人。年近四十的她,却保养得仿如少女般细嫩。

  她倚在吧台边,以妒恨的眼光打量着角落处的男女。

  他瘦了些,却更显出他淡漠的气质,令人心动不已。他俯首在金发女郎耳边轻语几句,然后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性感的神态,令人心痒难耐。

  “她出现了,我最好装作没看到她,让她来找我。”维任在苏珊娜耳边轻语的是这些话,随后他便闭上眼睛假寐。

  苏珊娜趴在他胸前,“我最好做点让她嫉妒的动作。”她的手缓缓解开他的领带,又解开衬衫钮扣。

  “不要太过分!”维任警告。

  “相信我,”苏珊娜把手伸进衬衫里摩挲着,“我会让她想宰了我,”红唇缓缓在他颈边蠕动着。“好把你抢到她床上专用……吻我!”当她眼角瞥见贝兰走过来时立刻说道。

  以他们热烈亲吻的程度,绝没有人会想到他们连嘴巴都没张开。贝兰看到的是维任紧搂着金发女郎,两颗脑袋紧密黏合在一起,她的手在他衬衫里揉搓着,他的手在她背后捏揉着。

  牙齿几乎咬断,贝兰才忍住一把抓住那女郎的头发,甩她一巴掌、再一脚踢出去的冲动。

  她怎么也没料到,当年被她当作踏板、连正眼也没仔细瞧过一次的呆板年轻人,如今却是个令人为之心荡神驰的成熟男人。

  他不算英俊,但是他那股冷傲淡漠的气质,目空一切、睥睨自豪的气势,让人心折不已,身不由己的被吸引。

  半年前见到他时,她便被他深深吸引,加上他的身分——瑞帆财团总裁,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她当时就想着,如果她能嫁给他,她的后半生将可无忧了。而他的妻子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她耐心等待,他迟早会是她的。

  但是没想到不到两个月他就断了音讯,从此失去他的踪迹,半年多后他才再次出现。当她兴匆匆地想来和他重续前缘时,他身边却多了一只金丝猫!

  她绝不允许!从没有过的酸意由胃部急遽上涌,强烈得足以杀人的嫉妒逐渐囤积。他是她的,她下半辈子的快乐与享受全在他身上!

  这男人只能属于她!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炉火。“嗨!维任,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维任懒懒地放开苏珊娜,缓缓回身瞟了贝兰一眼。“是你,贝兰,好久不见了。”

  他双手横放在两旁椅背上,胸前衣襟半敞,苏珊娜兀自在上面磨踞着,两颗碧绿眼珠子还不停瞟呀瞟向贝兰。

  贝兰眯着眼。“维任,你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谁吗?”她用中文问。

  维任耸耸肩。“苏珊娜,我在麻省时的同学,你知道,我的初恋情人。”为了让苏珊娜了解情况,他回以英文,但在贝兰感觉中,却是他体贴苏珊娜的表现。真是歪打正着。

  眸中寒光一闪,贝兰微笑道:“初恋情人,嗯?”

  “是啊!”维任似宠溺又随意地摸摸苏珊娜的头。

  “嗨!我知道你是谁,”苏珊娜爱娇地说:“你是他以前的未婚妻,不过,他现在还是觉得我比较好。”

  “是吗?”贝兰盯着维任,维任无所谓地耸耸肩。于是,贝兰笑了。

  而苏珊娜兀自说道:“是啊!前阵子他病了,都是我在细心照顾他的他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对不对?维任。”

  “是吧!”维任淡淡地说。

  贝兰满意地笑笑,“维任,那么久没见了,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聚聚,你……你的行动电话号码又变了吗?”

  “没有,还是原来那支,半年前我出国了,没带出去。”

  “那我就打那支电话和你联络?”

  “随便。”

  苏珊娜不高兴的嘟着嘴,“维任,你干嘛要和她聚会?有我陪你就够嘛!”

  维任冷哼一声。“我最讨厌女人管我的事了!”

  “维任……”

  “你真烦!”

  贝兰心中得意,大方地说:“那你们好好轻松一下,今天我请客。”她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离开。当她听见后面传来的对话时,唇边不由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瞧瞧人家多大方!”

  “可是人家吃醋嘛!”

  “有什么醋好吃的?有时候你陪陪我、有时候她陪陪我,这样才不会很快就厌烦了,你懂不懂啊?”

  “可是……”

  贝兰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鱼儿上钩了。”维任说。

  “真有趣,说不定我会辞了太空总署的工作到台湾玩玩。”苏珊娜俏皮地眨着眼。

  维任皱眉道:“你疯了!”

  “那可不一定!”她眼珠子一转,“说起来若馨还真厉害,差不多都照着她的剧本上演呢!”

  眸中泛起一抹温柔宠溺,维任无奈地说:“她就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冒险事。”

  苏珊娜仔细端详他。“你爱她爱惨了!”

  维任叹了口气。“我想就算我否认你也不会相信。”

  “答对了!”苏珊娜笑着说。

  维任苦笑。

  苏珊娜好奇地看着他,“你不想承认,为什么?”

  维任看她一下。“我不喜欢被人控制住的感觉。”

  苏珊娜很讶异,“被人控制住?”

  维任耸耸肩。

  苏珊娜观察他良久。“其实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还是爱她、你还是被控制住,但是,她也一样被你控制住。我想这不应该叫控制,应该说你们的心互相被牵绊住。”

  维任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你爱你的儿子,但是你觉得被他控制了吗?不是吧?你只是心被牵绊在他身上罢了。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会为他设想,你会因为可能对他不利而改变你的做法,但这并不是表示他把你控制住了吧?你只是在付出而已,付出你的爱、你的关怀。”

  “或许有些人会无耻到利用他人的爱去做一些无理的要求,但是若馨绝对不会。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才对。”

  “她是不会。”维任若有所悟地喃喃道。

  “我相信她对你的爱绝不会比你少。”

  “她是很爱我。”

  “你会利用她的爱去控制她吗?”

  “当然不会,”维任颇受侮辱地忿声道。

  苏珊娜微笑不语。

  维任眨眨眼,恍然大悟地“啊!”了声。

  “明白了吧?”

  维任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你,苏珊娜。”

  “不客气,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嗄?”维任困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苏珊娜摇摇头。“还是回去问问我们的编剧,下一场戏该怎么上演吧!”

  ***

  翌日,贝兰便打电话给维任约他吃饭。

  “我只有两句话,”若馨编剧说:“若即若离,吊她胃口。”

  于是,一场午餐在宾主尽欢之下结束。然而,维任随即推说有事离开,然后在远得贝兰不应该会注意到,而又近得如果她有心就绝对会看到的距离下,和苏珊娜来个相见欢。

  贝兰立刻决定她的脚步不能太慢。

  一场漂亮的拉锯战就在贝兰和苏珊娜之间堂堂展开。苏珊娜尽情施展她的狐媚演技,贝兰也如众人所愿地更加积极接近维任。

  于是,维任轮流和贝兰与苏珊娜频频出入公共场合,状极亲密、暧昧,所有的人都感觉得到两女争一男的味道;也开始议论着维任的婚姻关系是否有问题,暗暗猜测维任何时会离婚再娶。

  而若馨虽然在维任的坚持下辞去了餐厅的工作,但是因为离下一学期开学尚有一段时间,所以只要她方便,她依然偶尔到餐厅去代代班,算是打发时间。

  寇德在出国旅行散心后回到纽约,他仍然固定到若馨工作的那家餐厅用午餐,偶尔也会碰到去代班的若馨。刚见面时或许有些尴尬,但依两人同样开朗大方的个性,那些不自在不多时便烟消云散了。两个人会在餐厅不忙时坐下来喝喝咖啡、聊聊天,做个单纯的朋友,互相体贴关怀一番。

  这天寇德一走进餐厅,若馨就觉得他的脸色不对,似乎很不满、很愤慨。他朝她勉强地笑一笑,坐下来点过餐后,便望着窗外发呆。

  若馨特地把他点的餐食送过去,顺便关心问道:“没事吧?”

  寇德犹豫一下。“待会儿聊聊好吗?”

  “好啊!”

  巅峰时间过后,若馨端着两杯咖啡过去,坐在他对面关切地望着他。

  寇德又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丈夫,傅先生他……最近很忙?”

  若馨有点奇怪他会问起她老公。“是啊!他最近是比较忙。”

  “你知道……”他瞥她一眼。“他都在忙些什么?”

  蓦然间,若馨明白他为什么提起维任了。真糟糕!他要是真的提到了维任的“外遇”,她应该怎么反应才好呢?

  “若馨?”

  “嗄?哦!公事,他都在忙公事!”完了!他一定会提起,到底该怎么反应才对?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嗯!”像上次一样,离家出走?不干,她会好想他的。

  “你……难道都没怀疑过吗?”

  “嗯!”怒气冲冲、大骂一顿,表示要找老公理论?好像满夸张的。

  “若馨,我不想伤害你,但是……”

  “嗯!”做个哭哭啼啼的怨妇?恶!她做不来,寇德也不会相信。

  “……有些事你还是要有点心里准备比较好。”

  “嗯!”不相信?我老公不会做那种事?太假了!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傅先生在外面有女人……”

  “嗯!”装傻?对!就这么办!嘻嘻,没想到真的有我登场的机会。

  “若馨,这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而且……”

  好,该我上台了。“不会啦!或许他是跟女客户商谈公事什么的。”

  “我亲自问他的,他就在那女人身边说他和他太太感情不合,所以……”

  “哈哈哈……”临时编导真累!“他就是爱开玩笑,我们没什么问题啦!”

  “若馨,你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傅先生的女人不只一个耶!”寇德气急败坏地说。

  “客户、客户,一定是客户,他不会对不起我的。”会不会装得太过头了。

  “若馨……”

  虽然是—场戏,但是若馨也很感动寇德对她的关怀。“你放心,”她拍拍他放在桌上的手。“没什么事发生,我过得很好,一切OK!”

  寇德动作迅速地反握住她的手,若馨想挣开,他却抓得更紧。“若馨,我要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等着你,永远!”他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

  若馨在心中哀叫,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

  当晚,宝宝睡着后,在顶楼寓所的客厅里,维任阴沉着脸聆听若馨的叙述。

  “哇!他还挺痴情的嘛!”苏珊娜笑着说。

  “我宰了他!”维任恶狠狠地道。

  若馨拍拍他的大腿。“别这样,人家是好意……”

  “是不怀好意!”维任双眼直冒火。

  若馨憋着笑。“好啦好啦,这不正在告诉大家,让大家一起想出个好主意吗?”

  “什么主意也不用出,”维任做下结论。“我不干了!”

  “傅先生,请不要这样,已经进行到现在了,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山米急道。

  “对,傅先生,一切情况都符合我们的预测,再坚持一段日子就会有结果了。”海特同时劝道。

  若馨挥挥手。“别管他,有的男人偶尔就是得发发小孩子脾气他才爽,你们放心,我会搞定他!”

  维任轻蔑地斜睨着她,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

  “耶!瞧不起我?”若馨忽然把小嘴凑到老公耳边嘀嘀咕咕。

  只见维任的脸孔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到几乎要冒烟了!

  山米、海特和苏珊娜都惊奇万分的瞧着这一幕,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还是个外间传闻的无情者(现在看起来倒不怎么像),居然被几乎小他一半岁数的小妻子耳语几句,脸就红成这样?

  若馨说完后,坐正身子,得意地睇着老公。“怎么样?老公,去不去‘埃及’啊?”

  “咳咳……”喉咙清了半天,维任才勉强挤出两个字。“去、去。”

  若馨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搞定!”

  苏珊娜以崇敬的眼光望着她。“若馨,我崇拜你!”

  山米比一比大拇指。“傅夫人,厉害!”

  海特则同情地望着维任。“我了解,傅先生,我太太也是这样,她总是有办法让我答应她任何事。”

  维任只能苦笑。

  “好,现在一切要加快手脚进行,免得傅夫人那边不好应付。”山米说:“傅先生,你那边有什么问题?”

  “我这边最大的问题,”维任扫视众人。“就是我该怎么样让她主动对我提起那个主谋者?”

  “啊!”山米看看海特,海特耸耸肩。

  “我总不能就这么去问她,我想找你的首领,麻烦你告诉我好吗?”维任嘲讽道。

  大家都沉默下来,只有若馨一直若有所思地瞧着维任。

  “我一直在奇怪,”若馨突然开口。“我丈夫的设计原稿被偷走了,为什么你们都不急着找回来呢?那不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吗?”

  “偷走了也没用,他们解不开我设下的守门系统。他们偷得太早,光碟才刚送到就被偷了,如果等解开了守门系统才被偷,大家就有得担心的。”维任解释。

  “你确定他们解不开?”若馨谨慎地问:“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可是会伤害人命的武器啊!”

  “我确定!”他想了一下。“不过,为了让你真正放下心,”维任靠向若馨耳语两句。

  “真的?”若馨双眼睁很大大的,惊讶盛满其中。

  “自然是真的,本来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加上你了。”

  “老公,我崇拜你!”若馨佩服得五体投地,换了是她,就不可能想得这么周到。

  “谢谢!”维任当仁不让地说。

  “喂、喂,让我也崇拜一下嘛!”苏珊娜说。

  夫妻俩互视神秘地一笑。“抱歉,闺房里的话不适合告诉他人。”

  “好吧,现在言归正传。”山米等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他后才继续说“我有个办法,不过……”他看一下若馨。“恐怕需要傅夫人稍微委屈点。”

  “哦?没关系,说来听听看。”若馨往前凑。

  山米清清喉咙。“这个……如果……傅先生能和贝兰……嗯……几次之后,在枕边,任何话题都会无所顾忌,然后……”

  维任皱眉,才刚开口准备说话……

  “放屁!”若馨猛拍桌子大吼—声。“你居然敢叫我戴绿帽子?”

  “嗯!若馨,这个……女人不叫戴绿帽子。”苏珊娜呐呐道,若馨凶起来真可怕!

  “去你的!”若馨怒吼,“绿帽子、绿手套、绿袜子,管他去死!反正就是叫我戴绿色的东西!”

  “傅太太……”

  “你闭嘴!”若馨吼叫,“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戴?干脆你去和贝兰上床、你去套她的话,你们不就皆大欢喜,我警告你,不要动我老公的主意!”

  看她气得实在不像样,维任想安抚老婆的怒火。“小女孩,我……”

  “你想去?”若馨活像吞了十颗炸弹。“好!你去!你去找贝兰上床,我就去找寇德上床,你让我穿绿袜子,我就让你戴绿帽子,大家公平!”

  维任脸一沉。“你敢?”

  若馨头一扬。“你敢我就敢!”

  “我先杀了你!”

  “我也阉了你!”

  眼看就要爆发世界大战了……

  “我收回、我收回,”山米忙道:“这不是个好主意,事实上,这是个烂透了的主意,我们另外想办法、另外想办法……”

  但是若馨仍然横眉竖目。“他想去找别的女人上床就让他去,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前脚出门,我后脚也不会稍慢—步!”

  “很好!”维任站起来。

  若馨也跟着站起来。“随时候教!”

  倏地,他毫无预警地抱起她,然后将她丢在肩膀上。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五秒后,她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混蛋!放我下来!”她手舞足蹈,捶他的背、踢他的肚子。

  维任用手压住她的脚,扛着她往卧室大步走去。“我找女人上床啊!”

  若馨顿了一下,随即更奋力地挣扎。“我才不跟你上床!你去找贝兰上床,不要找我!我要去找寇德上床!放开我!”

  “我会让你没力气找寇德上床的!”维任自信满满的说。

  “放屁!放我下来!你这混蛋!我阉了你!我……我……”

  “你要跟我上床。”

  “死也不!”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维任反脚踢上,若馨的挣扎怒吼声也同时消失。

  哇!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似乎太好了些。

  ***

  维任终于让若馨放弃了找寇德上床的馊主意,呃,或者是没力气了。

  同时她也提供了一个让贝兰自动招供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对维任来说似乎有些危险,所以若馨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让老公去冒这个险。

  直到山米再三保证绝不会让维任受到任何伤害,发毒誓兼诅咒,若馨才答应让这个计划进行。

  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点说话技巧就行了。

  蔷薇心的四楼是贝兰的私人禁地,从没有任何男人进去过,维任是第一个,应该也是唯一的一个。

  良久,维任的眼睛仍然闭着,酒杯依然在摇晃,呼吸也没有任何变化。贝兰蹙起眉,停下了诱惑。

  “有什么心事吗?”她柔声问。

  他烦躁的说了声,“烦哪!”

  贝兰的声音更柔媚了。“有什么心烦的,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帮你解解烦忧?”

  他粗鲁地推开她的手,坐起来一口喝干酒,然后把酒杯随手一扔。“恐怕我得离开一阵子了。”

  “为什么?”贝兰惊声问道。

  “还不是……算了!”维任站起来开始踱步。

  贝兰起身坐到卧榻上,皱眉望着他来回踱步。“告诉我嘛!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旁观者清嘛!”

  “说了你也不懂!”

  “试试看啊!维任,我真的不想你离开我,哪怕只是一时半刻。”贝兰幽怨地说:“上次一分开就是半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维任停下来睇着她思索片刻。“算了!你不懂的!”他又开始踱步。

  贝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臂。“维任,不要这样嘛!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维任轻蔑地瞟她一眼。“你进得去才怪!”

  “你可不能小看我,维任,”贝兰傲然挺挺胸脯。“很少有地方我不能进去的。”

  “太空总署你进得去吗?”维任不相信地问。

  贝兰大大一愣。“太空总署?你去太空总署做什么?”

  “还不是闲着无聊,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维任厌烦地躺到卧榻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

  “维任,说嘛!”贝兰撒着娇。

  维任闭上眼。“你知道我在麻省念的是什么?”

  贝兰蹙眉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是什么……太空……太空……”

  “太空工程,”维任斜睨她一眼再合上。“我的指导教授一直很欣赏我,本来要推荐我去太空总署工作的,后来……你知道,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他撇撇嘴。“前两年,太空总署要发展离子动力,那个指导教授记起我对那方面很行,就让太空总署的人来找我,我闲着没事就答应了。结果……”他叹了口气。

  “没成功?”贝兰猜测,没成功才会这么泄气吧?

  维任大大唉了一声。“就是成功了才糟糕!”

  “咦?你成功了?”贝兰深感意外,“成功了为什么会糟糕?应该高兴才是啊?”

  维任睁开一只眼看了她一下,“所以我才说你不懂嘛!”又合上眼。“基本上我是设计了一个离子推进器,但如果稍微改装一下,它也是个很惊人的武器。”

  贝兰脸色突然变得很怪异,“武器?”她喃喃道。

  “是啊!我设计好了就让他们派人来拿了过去,没想到却被偷走了!”

  “被……偷了……”原来那是他设计的!真想不到!

  “对啊!真倒楣,辛辛苦苦搞了大半年就这样全没了!”维任抱怨着。

  “你……没有留备份吗?”贝兰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备份?我又不是专门研究那个的,我干嘛留备份!我只是偶尔插一下花而已,玩票嘛!我怎么知道会搞出这种飞机来?”

  “那……研究资料呢?”

  “全清除掉了!一干二净!”维任干脆地说。

  “呃,东西被偷了……”

  “嘿嘿!偷去了也没用。”维任得意地说:“这是习惯问题,我从大学时代开始,做任何研究或笔记统统都会上一道‘锁’,你知道,免得被别人偷了我的研究报告。所以,我设计的东西当然也得上—道‘锁’罗!”

  维任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偷窥着贝兰诡异的神色。“而我上的‘锁’。当然只有我自己才打得开罗!”

  “不可能都没有人解得开吧?”

  “或许可以,不过……哼!他得慢慢耗,我看他要耗上多久才解得开!”

  “你没有教太空总署的人如何开‘锁’吗?”

  维任嗤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教,东西就被偷了,我教了又有什么用?”

  “那现在……”

  “他们要我再去帮他们设计一次。老天!叫我待在那里大半年我怎么受得了?我真后悔当初一时好玩帮了他们的忙!”

  贝兰咬咬下唇。“什么时候要去?”

  “再一个礼拜他们就要派人来接我了,唉!我得想想怎么拒绝才行。”

  “或许……”贝兰沉吟着。“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也说不定。”

  维任立即睁开眼睛。“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想到办法的。”贝兰温柔地说。

  ***

  维任一离开,贝兰马上拨电话。

  “立刻帮我查一查一年前太空总署‘圆形货物’的主人是谁?”

  “不行!只能给你二十四小时,多了不行!”

  “曝光就曝光,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回报!”

  ***

  “很好,为了查傅先生是否真是原设计者,他们在太空总署的内应总算曝光了。”山米听完手下打来的报告电话后,对着前面四个人说。

  “是谁?”苏珊娜问道。

  “你绝对想不到,”山米顿了顿,“是克拉德教授的秘书。”

  “不可能!”苏珊娜惊诧地叫道:“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她!”

  “是啊,我想大家都这么觉得,事实上,我们的调查报告里,她也是最不可能的人,所以才一直抓不到太空总署内的内应。”山米摇头叹息。

  “可见‘红蕃’首脑有多厉害,连绝对不可能的人都是他们的内应了。首领有多神秘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可是……”苏珊娜喃喃道:“她在那儿待了四十年了,她的两个儿子分别在生物计算研究中心和Marshall太空飞行中心,而她的女婿是火星探测研究中心的人员,女儿则是计算科学处的秘书,老天!他们一家都在太空总署工作啊!”

  若馨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那么做的。”

  苏珊娜茫然地看了她—眼。

  “她被抓起来了吗?”若馨问。

  “没有,在首领还未抓到前,我们不想打草惊蛇,等到首领落网后,所有监控对象将被一网打尽。”

  “下一步呢?”维任问。

  山米思索半晌。“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把东西交给你‘开锁’,一是带你去首领那儿‘开锁’。”

  “我看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海特猜测道。

  维任皱眉。“那有什么用?”

  若馨看了大家一眼。“所以就要想办法罗!”

  山米绝对不敢小看这个鬼灵精。“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若馨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满危险的。”

  “再怎么危险也好过老婆和别人上床吧?”维任咕哝道。

  若馨瞪他一眼。

  维任耸耸肩。“我只是希望赶快把事情了结了。”

  “可是真的很危险!”若馨整张脸皱成一团。

  “要是真的有危险,我不会逃吗?”维任抹着她的脸,看看能不能抹平一点。

  拍开他的手,若馨瞪着他。“你以为演电影啊?说声逃,跑到摄影机后就没事了?人家说不定是有枪,会是りスちつつみ耶!不然也可能会有好几个蓝波围着你,你又能干嘛?跟他们哈拉两句他们就放你走了?”

  “傅太太。”山米打岔道。

  “干嘛?”若馨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山米不在意地笑笑。“傅先生的身手,应该可以应付到我们的援手赶到才对,以他……”

  “等等、等等,”若馨抬手阻止他往下讲,“我请教你,他有什么身手?换尿布还是替宝宝洗澡?”她的食指直点到维任的鼻尖上。

  山米非常惊讶地看向维任,维任摇摇头。

  山米好笑地看着若馨的食指仍然停在维任的鼻尖上。“呃,这个……我不晓得傅太太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山米再看一眼维任,维任耸耸肩。

  “傅先生是跆拳道黑带四段、合气道二段、也是哥伦比亚Biamchi杯射击比赛冠军、世界射击比赛……”

  “Stop!”若馨大吼—声,缓缓扫视了其他人一圈,随即站起来往卧室走去。“我不管了!我这个老婆做的可真窝囊,老公有什么底我一概不知,别人都清清楚楚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自己去料理吧!我不……”

  维任忙追上去。“别这样,小女孩,你又没问过我,我怎么……”

  若馨猛然转身,“问过你?”她双眼瞪得大大的。“老兄,什么事都要问过才能知道吗?”

  她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请问傅先生,你第一次性经验是什么时候?”

  几声噗嗤声传了过来,若馨毫不理会。“再请问,你第一次***又是在何时啊?”似乎是故意要给维任难堪似的,若馨始终用英文讲。

  维任身后的三个人闷笑不已。

  维任满脸尴尬,“小女孩,这个……”

  “看吧!”若馨冷哼一声又转身朝卧室走去。“我没问?你还说我没问!我问了,你也不回答!总归一句,你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就对了!”

  维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不是这样,小女孩,我是……”

  若馨停下来轻蔑地瞄他一眼,“别叫我!我不认识你,我对你感到陌生得很,谁知道你是哪号人物,说不定你是某某人变脸来的。”说完,又开始往前走。

  维任哭笑不得。“我不是,小女孩,拜托你听我……”

  “不听!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搞不好你还是外太空来的ET呢!外星人说的话不能相信,他们都是来占领地球的坏蛋!”

  闷笑声顿时变成大笑声。

  “我不是外星人,小女孩,你就听我……”

  她捂住耳朵。“不听,我是鸭子,我什么都听不见!”

  “小女孩……”

  “别叫我!”

  卧房门再一次在三人凝目之下关上。

  这房子隔音效果真他妈的……

  ***

  而“隔音”门后——

  “小女孩,求你听我……”

  一句话也没能说完,维任右手忙接住迎面而来的枕头,左手再挥掉接踵而至的另一颗,然后是Kitty Ycat、绒毛犬、小狸猫、DaIa Panda……

  倏然一声惊呼,“不要!”维任险险接住面膜罐。

  “果然厉害!”仍得不亦乐乎的若馨惊叹地高呼,“再来!”

  “嗄?!”

  还来不及会过意来,小瓶小罐的清洁乳液、保养霜就像流星雨一样接连飞射而至,维任手忙脚乱的一一接住再往地毯上扔。

  “小……小女孩,你……到底要怎……怎么样?”

  “试试外星人的身手啊!”

  老天!这样试法?

  维任无奈的接下睫毛夹,还有梳子、粉饼、口红、睫毛膏……咦!卫生棉条……哇!吹风机、相框、珠宝盒、无线电话……手提电脑?

  “不!”维任双手以推拒的姿势惊慌的挡在前方。“不要!小女孩,那个不行、那个不行啊!”

  若馨抬头看着自己高举在空中的手提电脑片刻,她嘴角微微扬起,双眸缓缓移到维任惶恐的脸上和他身边四周堆积如山的物品,嘴唇颤抖着忍了又忍,终于禁不住噗嗤大笑出声。

  维任苦着脸,无奈地看着她将电脑扔在床上,整个人趴在床上大笑不已。

  “哈哈……像你这种外星人……还、哈哈、还妄想来占……占领地球?”若馨侧身捧腹指着维任笑道。

  维任叹气。

  “还……还是滚……滚回你的星球去吧!外……外星人!”

  维任默立地注视着若馨开怀畅笑半晌,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我这个外星人的本领还没有完全使出来呢!”

  若馨擦着眼泪笑道:“是吗?”

  “是啊!”维任缓慢地走向床上的若馨,“我有一项本领绝对能制伏你这个地球人。”

  “是吗?”若馨喃喃应道,嘴上的笑容在维任炽热的注视下慢慢消失。

  他缓缓脱下上衣、长裤,裸露出结实硕健的身躯,若馨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盯着他爬上床。

  “要试试外星人真正的本领吗?”

  若馨眨眨眼,“那当然,”她魅惑地轻应,双臂如蛇似的攀爬上他的颈项,“否则我如何能知道,我到底是该战还是该降呢?”双臂微一使力,便将他的头拉向她。

  他瘫趴在她身上,重喘地有如刚攀上宇宙第一高峰,她温柔地摩挲他汗湿的脑袋。

  “我想,你还是做老公比做外星人胜任些。”

  ***

  最后若馨还是把危险的计谋献出来。

  两天后,同一个地点,同样的好男人与坏女人,一样一杯葡萄酒,甚至,同样的姿势。

  “能不能告诉我,维任,”贝兰悄悄瞥视他。“你为什么要为太空总署工作?”

  维任合着眼。“我不是为他们工作,我只是找一件好玩的事玩玩而且。”

  “好玩?”贝兰蹙眉。“什么是好玩的事?”

  “怎么说呢?有趣、刺激、危险、挑战……你瞧,设计太空梭的离子推进器,够有趣吧?挑战自己是最完美的游戏,超越自己是最大的困难,而设计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变成武器……啧啧!你不觉得挺危险、刺激的吗?”

  贝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喜欢刺激、危险?”

  “还有自我挑战。”维任补充道。

  “我明白了。”贝兰谨慎地考虑自己所要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仅是如果……让你再设计同样的武、呃东西,你……”

  “我才不干!”维任嗤笑一声。“要就做更好的!我说过,我喜欢挑战自己,谁喜欢在原地踏步啊?所以我才不愿替太空总署再设计一次啊!”

  “更好的……”贝兰喃喃道:“你做得出更好的?”

  “那当然!只要我想。”

  贝兰又考虑了好一会儿。“如果能够提供你很多有趣又刺激的工作,你愿意为某人工作吗?”

  维任冷哼一声。“我从不替人工作。”

  “那……合伙……”

  维任嗤笑。“我为什么要跟人合伙?”

  贝兰有点计穷,“那……只是提供你一些……”

  “你?”维任轻蔑地瞟她一眼。“除了吃饭,我做任何事从不喜欢让女人出主意,就算是玩游戏也一样。”

  “啊……”

  “还有什么馊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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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泡哥哥》 Empty 泡哥哥完结

帖子  Admin 周四 九月 06, 2012 10:16 pm

“现在不是我们联络的时候,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阴森冷戾的声音冰凉凉的从话筒传了过来,贝兰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我知道,主人。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向您报告,同时需要您的同意来进行某件事。”贝兰小心地说。

  “最好是值得冒险联络的重要事,否则……哼!”

  贝兰倒抽一口气,颤声道:“是关于圆形货物……”

  “圆形货物!?怎么样?”

  听得出主人很有兴趣,贝兰才稍稍松了口气。“我找到能够解开它的锁的人了。”

  “你确定?”

  “确定!”

  “有什么凭证?”

  “他是上锁的人。”

  “咦?你找到设计者了?怎么找到的?我们的内应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你怎么有办法找到?”诧异的声音问道。

  “当然找不到,他根本不是太空总署的人。”贝兰顿了顿,“他是我以前的未婚夫,他只是临时起意玩一票而已。”

  对方沉默着。

  了解主人的怀疑天性,贝兰忙着解释。“我查过他在麻省的纪录,他是个科技天才,主人,如果不是要回家接下他父亲的公司,他早就应太空总署的邀聘进去了。”

  “他是……”

  “瑞帆财团的总裁傅维任。”

  “瑞帆财团总裁傅维任?”对方惊诧万分。

  “是的,主人。”

  “你为什么跟他解除婚约?”

  “呃,我……”贝兰有点尴尬。“那时……瑞帆只是台湾的一家中型公司而已,所以我……”

  “看样子,他还是个商业天才。”

  “是,主人。”

  “他可靠吗?如果你把圆形货物交给他解锁,他不会怀疑吗?”

  “他只是单纯的生意人,主人,而且……我们现在又在一起了。”贝兰说。

  “在一起?”

  贝兰赶紧乘机推荐心爱的人。“主人,如果我能够把他拉拢过来,瑞帆会是个绝佳纯掩护,绝不会有人想到富可敌国的傅维任和‘红蕃’会有任何关联。这和您要求的条件‘绝不可能’完全吻合。”

  “嗯!既然绝不可能,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会为我所用?”

  “因为,主人,他太有钱了,他觉得生活过得太无聊,他想要追求刺激、危险、挑战!就连太空总署要求他再为他们重新设计一次他都不要,他说他要设计更好的,重复太无聊了。”

  这下子真的勾起他莫大的兴趣。“更好的?”

  “是的,主人,他说他喜欢向自己挑战。”

  “这个傅维任倒是跟我很像,喜欢危险、刺激、向自己挑战……挺有趣的人……”

  对方似乎在喃喃自语。

  “主人?”

  “好,”他似乎有了决定。“设法把他拉拢过来。”

  “可是,主人,恐怕……”贝兰稍微犹豫了一下。“需要您亲自出马。”

  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极度恐怖阴沉。“你跟他提到我?”

  “没有,主人,绝对没有,主人,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怎么敢泄漏您的身分呢?”

  贝兰慌乱恐惧地颤声否认。

  “那么你那样说又是什么意思?”音调恢复八成正常。

  “我……我只是试探他而已,他却说他从不为别人工作,也不愿意与人合伙。”

  “我暗示他,可以提供他一些危险刺激的游戏,然而他也表示他不接受女人的意见。他是个相当自傲的人,恐怕就是指派别人和他谈,他都会不屑一顾,或者一次、两次后他就没兴趣了。需要有一个和他同样自负、同样倨傲的人和他谈,才能勾起他真正的兴趣。”

  对方没有出声。

  “主人,有瑞帆做掩护、有傅维任为我们无限制的设计武器,主人……”

  “我了解了,我过几天再联络你。”

  贝兰忙道:“主人,请尽快,三、四天后,太空总署的人就要来接他了,他需要有个理由来推拒对方。”

  沉默一下后对方才说:“我知道了,后天回你消息。”

  贝兰大大松了口气。“是,主人。”她恭谨应道。

  ***

  在贝兰与神秘首脑联络的同时,山米正重复地再一次确认所有傅维任曾为情报系统、国防部工作过的资料都已毁灭。

  其实这点并不难做到,因为知道傅维任为美国政府工作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尤其是他一开始便要求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这份“兼差”,因此来往的资料、研究报告上皆以代号称之,只要消除掉来源就可以。而知道代号主人的就是高阶层的那几位,只要他们守口如瓶就行了。

  CIA探员开始逐一调派任务到国外或者请长假等等,事实上,他们却暗中潜伏到纽约附近埋伏等待。一些身分有待质疑的探员,则被调到国外进行一些特殊任务,以防消息外泄。

  为了免除傅维任的后顾之忧,若馨和宝宝将被送到一个隐密的住所暂居。临行前一晚,夫妻缠绵终宵、呢喃无尽。分手前一刻、更是依依难舍。

  “你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喔!”若馨泪水盈眶,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我知道,小女孩,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你和宝宝着想。尤其是你,我只要一想到要是我不在了,你就会窝到寇德怀里,就算已经到了鬼门关门口了,我也会硬闯回来,我可是对戴绿帽子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维任搂着小妻子安慰道。

  “对!你就一直这么想着就对了,你敢给我死死看,不只寇德?我会让你戴一整叠绿帽子,一天戴一顶,永远都戴不完!”若馨狠声道。

  维任失笑。“真这么狠?”

  “对!”她瞪着他,然后毫无警告地,她突然大哭出声,打雷兼下雨。“不要了!我不要了,老公,我们不要管了,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这又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你去冒险?我们回家回台湾,这是美国人的事,关我们中国人屁事!老公,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老公,拜托……”

  真是令人手足无措,一直兴致勃勃地参与事件进行的若馨,居然临时变卦!

  维任无措地瞧着她满脸泪痕,真是心疼又为难。“呃,小女孩,这时候改变主意可能不太妥当吧?”

  “鬼扯!说不去就不去,他们还能怎么样?押着你去吗?”

  这女人又强起来了!“小女孩,他们保证过会保护我的,而且我也……”

  “放屁!”若馨伸手胡乱拭泪。“CIA保护的人又不是笃定安全,电视上都有演的,团团保护之下还不是照死不误,何况你是单身匹马闯进去。我不管,你不准去!”

  “电视……”维任啼笑皆非地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在外面久等不着的山米忍不住进来看看,“怎么了?两位,还没亲热完吗?”

  若馨猛然转身面对山米。“通知你一声,我们不管了,就、这、样!”

  山米眨眨眼,似乎并不很意外,他望向维任,维任苦笑。“我明白了。”山米轻描淡写地回答。

  若馨蹙眉。“我是说真的,我们不管了,我丈夫不需要替你们去冒任何险,你懂吗?他哪儿也不去!”

  “当然、当然,我了解。不过,我们这些日子来合作得还算愉快,如果我提议干一杯,让我们轻松愉快地结束我们的合作关系,相信傅夫人应该不会反对吧?”山米边说边往酒柜走去。若馨怀疑地盯着他。“我丈夫说我不能喝酒。”

  “苏打水应该可以吧?”

  十五分钟后,若馨沉沉地熟睡在维任怀里,维任歉疚又爱怜地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幸好傅先生有考虑到这点。”山米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仍啜饮着白兰地。

  “我了解她。”维任疼惜地亲亲她的唇。“她舍不得我,就如同我舍不得她一般。”

  “我们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的,傅先生,我以我的生命发誓。”

  “你们当然要,”维任说:“他们是我的宝贝,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我的生命,只要他们安好无缺,我再无所求。”

  ***

  曾是美国联邦监狱的所在地监狱岛,位于旧金山港外海上两公里处。当美国的犯罪率日益上升时,美国政府就选择了这个离陆地不太远,但是受限于海浪、潮流和水温之故极为孤立的小岛,作为监狱的地点。被关到这里来的罪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狠角色,逃狱率几乎是零。这样的孤岛、这样的历史背景,不禁令人联想到电影“变脸”里,换上Castor一张脸的警察Sean,最后要靠自己的本领逃出监狱时,却发现原来他所在的监狱竟是在茫茫的大海上,逃生无望。隶属于金门国家游乐区的监狱岛,白天是游客的参观天地,夜晚却是个阴森森的恐怖无人岛。

  八月初的一个幽静夜晚,原该是渺无一人的地狱却人影幢幢,出现了不少人在黑暗中快速地移动着。不久,在深处的监狱餐厅陡然亮起灯光,一张光滑的暗褐色原木桌子,和两张同样质料的大椅子被搬到餐厅正中央置放,桌上有一瓶酒和两支高脚杯。

  约十五分钟后,一艘游艇靠岸,从上面走下一男一女,相偕进入监狱餐厅里。

  “请通知主人,傅总裁和我到了。”贝兰朝一旁西装笔挺的大汉说道。大汉点头离去。

  维任扬着眉。“主人?”

  贝兰有点尴尬地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维任。”

  “我警告你,贝兰,”维任冷声道:“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情况,事情如果不是在我的掌控之下,任何事我都不会同意!”

  “英雄所见略同。”清朗话声从阴暗处传来,随后出现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绿眼棕红色头发,顶多比维任大上一、两岁,一张似乎永远笑咪咪的脸庞英俊讨喜。

  他伸出手,“傅总裁,久仰。”

  维任一动也不动。“可惜我无法同样这么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维任的无礼,似乎反而让他感到很愉快,他不在意地收回手。“抱歉,是我无礼在先。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名字了,早就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了。”

  维任冷笑。“那我该叫你什么?主人吗?”

  “当然不是,”他摆手请维任就座。“来,我们先坐下来喝一杯再说。”

  维任撇撇嘴上前就座,眼角则仔细观察着四周。外面约有二十多个人,里面则约有七、八个人。他暗暗皱眉,再加上贝兰和中年人将近十人,一个徒手没有武器的人,该如何应付将近十个身怀武器的人?嗯……得好好想想才行。

  贝兰为他们倒了两杯酒后,退到后边和穿西装的大汉站在一起。

  “来,”男人举起酒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维任端起酒杯摇了摇。“真对不起,我从不跟人合作,所有事情都只能掌握在我手中,我不听人命令、也不接受建议。”

  “好、好,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他仰头大笑,“别人这么说我一点也不信,但是你……你就是有那个条件、有那个气势让人不得不信。”

  维任没出声,他表面上状似不耐,暗地里神经却十分绷紧。他正在等待,如果他发带里隐藏的追踪器没有失灵的话,CIA探员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内会到,虽然这个地点颇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他啜着酒端详维任。“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维任瞟贝兰一眼。“她只告诉我,你能提供我一些刺激性游戏,其他一切守口如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他瞄一瞄散立在周围的西装大汉。

  “这算什么?我不喜欢这样,或许你们能提供的游戏也同样无聊,也或许……”他冷哼了声,“我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有趣的。”

  “别这么急嘛!”男人始终笑咪咪的。“我想傅总裁能挣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毛毛躁躁就能得到的,能成大事者,一定要有高度耐心才行,不是吗?”

  “当一切都在我的操控之下时,我的耐心比任何人都好,因为我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那样一来,就真的没什么趣味性了。如果一切都能预先知道结果,还有什么刺激性可言?”考量着对方的话,维任耸耸肩。“好吧!先说说看你有什么刺激的事能够让我感到有趣的?”

  男人为自己再倒一杯酒。“你能够设计武器?”

  “推进器。”

  “同时也是武器。”男人放下酒瓶。

  “那又如何?”

  男人端起酒杯,从杯沿上方凝视他。“挑战自己,做个更好的如何?”

  “就这个?”维任嗤笑一声。“我不会自己做,还用你来教?”

  “可是……”男人摇摇酒杯。“你没想过要试验一下你设计出来的东西到底效果如何吗?”

  “试验?那是太空总署的事。”

  “不,我是说武器试验。”

  维任眯起眼。“我不懂。”

  “你懂!”男人微笑。“只是你不能,以你现在的身分不能做那种事。但是,想想……”他笑得更深了。“能够试验一下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不是很刺激吗?到底是能毁灭一个村庄或是一个城市?是一个钟头或是一瞬间?知道自己居然能够决定某些人的生死,难道这还不够刺激吗?”维任沉默。“不必否认,你一定想过!所以我建议,设计由你来,试验交给我。或者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安排让你来亲自做试验,保证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怎么样?考虑一下?”维任依然沉默。“在你考虑的同时,可否请你帮一点小忙?”维任望着他。男人招手,他后方不远处的人,立刻把一个手提电脑拿过来放到桌上。“帮我解开这个。”他说,同时把电脑打开推到维任前面。

  维任凝目一看。“这不是……”

  “很眼熟,对不对?来,你一定能轻易解开它,毕竟,这是你亲自‘锁’上的。”

  维任将视线移到男人身上。“你是‘红蕃’里头的人?”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老大。怎么样,意外吧?”维任神情莫测地点点头。“有些意外。”

  “那么你就能相信我的确能够带给你很多刺激的游戏了吧?”

  “刺激……”维任再次点头,“而且危险。”

  “完全符合你的游戏规则。”

  “好象是。”

  “那么……”男人指指电脑。

  维任没有动手,他只是微低头看着电脑。“解开它也没用。”

  男人微微一愣。“为什么?”

  维任抬头看他。“因为里面只有一半的资料。”

  男人面色稍变。“什么意思?”

  “意思是……”维任扫视周围。“我只放了一半的资料在里头,为的就是防范有人盗取这份设计。”

  男人转头厉视贝兰,贝兰不敢置信地瞪着维任。“不必怪她,她也不知道,事实上,这件事只有我和我老婆知道,连太空总署的人也不知道。”维任冷静异常地说。

  男人慢慢转过头来凝视着他,脸上的亲切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神情。

  “你到底是谁?”

  “傅维任。”维任瞄一瞄贝兰。“她绝不会认错她的前任未婚夫的。”

  贝兰的脸色惨白而惊恐万分。“你为谁做事?”

  维任摇摇头。“我说过的不是吗?我从不为别人工作,我只为我自己、呃还有我老婆做事。你不知道,她老是喜欢推说我厨艺比她好,然后三脚两手的把我赶到厨房去。唉!女人啊……”

  男人凶狠地盯着他。“你一直在演戏,在贝兰面前、在我面前,但是,现在你自动暴露你的伪装……他们快到了是吗?”

  维任无辜地望着男人。“谁?谁快到了?”

  男人转向贝兰。“贝兰,你引狼入室了!”

  “不!不!不可能!”贝兰茫然地直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是瑞帆总裁啊!他怎么可能让自己亲自来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就因为他是最不可能的人!”男人转向维任,“你不怕死吗?”

  “怕!怕死了!但是我不一定会死吧?”维任镇定地说。

  “贝兰。”中年人怒吼,“你到底还有多少关于他的事没查到?”

  “我……我不知道……”

  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扰声。

  刚好来得及!维任微微一笑,他瞧瞧四周逐渐围拢过来的西装大汉。“只是一些小事没查到而已,譬如我是……”他拎起电脑顺手甩出去,三支手枪随之飞出,“跆拳道四段……”他一手撑在桌面上,双脚连续飞踢,又是四支手枪甩飞出去。“合气道二段!”

  维任继续冲向最后一支手枪,火花纵当中冒出来,他立即侧身,但左肩头仍然感到一阵灼热,他不予理会,兀自旋踢一脚,持枪大汉整个人飞跃出去。

  失去手枪的一干手下迅速包围过来,从人群缝中,维任依稀可见贝兰与男人匆匆往后面逃去。虽然着急,但他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去管趁隙溜走的首脑?

  约莫十分钟后,山米与海特一前一后率众探员进来时,维任正好解决掉碍手碍脚的一干手下,正想往后面追去。“别追了,傅先生,统统抓到了!”山米叫道。

  维任回头,“抓到了?全部?”

  “全部,傅先生,”山米笑嘻嘻地说:“包括首脑。”维任转身走回来。

  “没搞错?确实抓对了?”山米笑着说:“绝对没错,他、呃、骂你骂得好难听……”

  维任笑笑。“应该是他了。”

  “没错,是他。真不容易啊!”

  “抓到就好了。”维任晃了晃。

  “还真多亏了傅先生,否则……傅先生!”

  山米、海特同时一左一右扶住维任软瘫的身躯,山米更是在维任的黑色西装上摸到满手鲜血。

  “完了!他受伤了!傅太太会杀了我!她一定会!”

  ***

  纽华克国际机场出境处,山米与海特跟在心事重重的维任身后走出去。她会破口大骂?

  还是威胁要离家出走?也可能手捶足踢?或是来一场冷战?不会闹着要离婚吧……就这样,维任七上八下心有旁骛的往前走。

  山米与海特更是不安。拍胸保证的结果却是……却是所有探员无一人受伤,单单纯粹帮忙性质的主角受了伤!一想到若馨凶婆娘的狠样儿,两人不禁对视一眼,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三个男人惶惶然地走着,忽地……

  “老公!”

  维任停住脚步,往声音来处望去,一个绝不会认错的熟悉身影,迅速地往他冲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男人急忙忙地跟着跑。

  若馨喘着气冲到他身前定住,“老公……”她摸摸他的脸,抚抚他的胸膛,最后轻碰一下他吊住左手的绷带,然后,她……

  “哇……”若馨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竟是这种情形,维任呆了呆,立刻蹲下来。“小女孩,我没事,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若馨根本不甩他,她只是哭得更大声而已。

  “唉!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保证以后绝不会那样了好不好?我发誓!”她哭得更大声!

  四周开始聚拢好奇的群众,每个人都叽叽咕咕地讨论着是那个男人欺侮那个女人,山米和海特更是手足无措地呆立一旁。

  维任叹息一声。“小女孩,别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扛到肩膀上来,那样对我的伤可不太好喔!”

  哭声倏然止住,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你发誓不再那样了?”她哽咽着问。

  “我发誓!”

  “你要是再那样,我就……就……就和你离婚!”

  “不敢了!小女孩,不敢了!”

  ***

  九月中,维任的伤全好,若馨也复学了。台湾凌家传来消息说,雪莉已离婚,两岁多的小女儿跟着她,甚至连雪伦也跟丈夫闹别扭而跑回娘家。

  夫妻俩面面相觑,若馨手上还举着断了线的电话筒、张着嘴巴呆楞地想着怎么会这样?

  维任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即继续教宝宝上网路骇客。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是个天才,两岁半不到,电脑玩得比他老妈还要行,每次一家三口玩电脑游戏,输家包准是女性一族。

  隔年农历春节前半个月,若馨打电话回家通知家里。“妈,今年我们要回家过年。”

  “太好了!”刚放下电话,尤珊如便倚着电视想着,我们?哪来的我们?

  一个星期后,维任一家三口回到忠孝东路的顶楼公寓。维任早已通知总公司的人派人来打扫过,所以他们只要整理好衣物就算大功告成了。翌日一大早,经过若馨一番整治,宝宝成了标准小帅哥一个,跟他老妈一模一样的乌黑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呀转的,完全是他老妈鬼灵精样儿的翻版。

  台湾没有纽约那么冷,什么毛皮大衣全省了。三个人轻装便履,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凌家去,当然是心里建设周全后才敢出门。反正不外乎,大呼小叫哭爹喊娘、或是拍桌怒吼令其离婚那一套,当然道歉、对不起、失礼了总是少不了,然而自个儿心意先抓牢准没错。

  凌家大门一打开,尤珊如的惊喜呼声尚未出口。

  “哈罗!”宝宝就先兴奋的打了声招呼。

  若馨赏赐小脑袋瓜子一记爆栗。“什么哈罗?讲中文!叫外婆!”

  尤珊如仿佛得了老年痴呆症般怔愣地瞪着小家伙。

  宝宝噘着小嘴、抚着后脑勺,头往后一扭。“爹地,妈咪打我,你快点扛她去卧室修理她!”

  老年痴呆症霎时变成脑中风,尤珊如颤抖的手指着维任,啊、啊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维任只能回以尴尬的笑容。

  “妈,怎么了?到底是谁啊?怎么开个门开这么久?”雪莉的声音由远向近。

  “妈,爸说要……小妹!”

  “哈罗!”

  “又哈罗!讲中文听到了没有?”又是一颗爆栗赏赐出去。“叫二姨!”

  “爹地,妈咪又打我!”小家伙再一次朝伫立在后头的老爸告状。

  维任的笑容更勉强了。

  凌家真可怜!两个脑中风患者堵着大门不让亲人进入。

  “珊如啊!到底在干什么啊?娃娃说要吃……若馨!”

  “哈罗!”

  “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爆栗还没来得及赏赐出去,小家伙早已一溜烟逃到老爸身边去了。“你再给我哈罗一声看看!叫外公!”

  小家伙抱着老爸的大腿,仰头可怜兮兮地求救。“爹地,妈咪又要打我了。”维任的笑容僵在脸上。凌家这一位脑中风患者症状较为缓和,至少他说得出一个字。

  “你……你……你……”若馨回头看看老公僵硬的笑容,她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既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们明年再来试试看好了!”她转身拉着老公儿子要走人。

  “等……等等!”

  若馨只把颗脑袋扭过来。“干嘛?”

  “你们先进来……再说。”轻度中风患者说。

  “真的让我们进去?三个人全部?”

  凌天豪看着维任,又瞧瞧小家伙。“当然是三个人,还能少了谁吗?”

  若馨指指兀自发痴的母亲。

  凌天豪看看妻子。“行了,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待会儿就没事了,先进来再说。”

  凌天豪在前,维任夫妻俩牵着宝宝随后,雪莉扶着尤珊如殿后。

  客厅里,大腹便便的雪伦正逗着一个小女孩儿玩,她转头朝客厅口瞧过去。

  “咦?小妹……耶?”她瞪着维任和宝宝。

  “哈……”

  “闭嘴!你再哈罗一次,我立刻宰了你!”若馨恶声道。

  “爹地,妈咪说要宰了我!”宝宝委屈万分地瞟一眼若馨。“妈咪不爱我了!”

  放下手中的礼物袋子,维任蹲下身安抚儿子。“宝宝,妈咪只是不高兴而已。你瞧,昨天你又赢了妈咪两次电脑游戏,妈咪觉得很丢脸,所以她现在……”

  “傅维任!你说什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若馨怒吼道:“信不信我宰了你?还有你!你这个小混蛋!”

  维任立即抱起宝宝退后两步。

  宝宝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爹地,妈咪也要宰了你耶!”

  “我听到了,儿子。”

  “妈咪不爱我们了!”

  “好象是。”

  若馨哭笑不得。“你们父子俩蛇鼠一窝!”

  “爹地,我不喜欢老鼠、也不喜欢蛇,我喜欢小狗,我们做狗好不好?”

  “不好吧!儿子,做狗就不能玩电脑,不能玩电脑就整不到妈咪,整妈咪不好玩吗?”

  宝宝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地叫道:“好玩!”

  若馨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雪莉和雪伦早已忍俊不住闷声暗笑不已,凌天豪也笑意盎然,尤珊如则带着惊异的眼光瞧着维任。

  “来,大家先坐下来再说吧!”凌天豪及时阻止若馨再一次发飙。

  大家一一落坐,傅维任带着宝宝坐到若馨身边时,若馨还狠狠瞪他们一眼,父子俩同时吐一吐舌头。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凌天豪问,随后又加了一句。“你们有结婚吧?”

  “爸!”若馨娇嗔,“那年我出国后第五天,就和他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了,隔年五月这小鬼就冒出来捣蛋了!”她瞪瞪小家伙。

  “哇!比娃娃还大两个月耶!”雪莉叫道。

  “所以你一直不肯回来?”尤珊如这一句说是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也是,也不是。”若馨笑看维任一眼。“上课的时候我照上,可是一有假期他就带我到处去玩。我想,我真的是玩疯了,玩得都没有时间回来了。”

  尤珊如深深看了维任一眼。“他对你很好?”她问女儿。

  “很好?”夫妻两人深情互视。“不,妈,光说很好还不够,”若馨柔柔地笑着。

  “绝对不够!他当我是宝,儿子是贝,我们母子俩合起来是他的宝贝。”

  “是吗……”尤珊如又似惊讶又似满意地盯着维任。“他都……没有乱来吗?”

  “他敢!”若馨狠狠地说:“我先阉了他再说!”

  维任轻咳两声。

  雪莉憋着笑。“那你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幸福平静罗?”

  “平静?”若馨突然眉飞色舞起来。“不!一点也不平静!老实说,刺激极了!”

  “刺激?”凌天豪愕然问道:“怎么个刺激法?”

  维任蹙眉。“小女孩……”

  “别吵!”若馨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们绝对想不到我老公、呃、我是说维任,他还替美国情报局做事吧?”

  “美国情报局?”每个人都惊呼一声,上身往前倾。

  “小女孩……”

  “叫你别吵!”若馨继续神秘出击。“还有国防部和太空总署。”

  “真的假的?”雪伦惊叫。

  “骗你不是人!去年他还因为帮CIA的忙挨过一枪呢!”若馨得意洋洋的炫耀。

  “哇!”八道崇敬的目光立即集中在维任身上,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宝宝好奇地摸摸父亲尴尬别扭的脸。“爹地,你怎么了?”

  “他那一枪挨在左肩上,害我掉了好几桶眼泪。不过,他帮CIA抓到了一个国际性专门贩卖高科技武器的组织头子,厉害吧?”

  “厉害、厉害!”大家不约而同地出声道。

  “那一次啊!我也有……”

  维任抱着宝宝悄悄溜出客厅。

  “爹地,我们到哪儿去?”

  “去帮他们准备饮料去。”

  “妈咪要讲很久吗?”

  维任回头瞧瞧若馨兴高采烈的神情和四周凝神静听的听众。

  “恐怕是会很久很久了!”

  真的很久!

  若馨足足讲了四十年!

  她不停的讲给他们的六个子女听,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

  现在,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围绕在她身边,那是他们的孙子,她依然不厌其烦地复述着,不同的听众却有着同样津津有味的神情。

  维任坐在摇椅上摇晃着,他已经八十多岁了,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但是他依然记得当年他在那场宴会中,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份深切感动。

  命运让他们相遇,缘分将他们的后半生紧紧牵系在一起。他们争吵过、分开过,经历过悲哀、承受过痛苦,但他们每次都能彼此倚靠、同甘共苦,直到如今。我的小女孩!他无声轻唤。

  若馨似有所觉的回过头来,朝他温柔地微笑着。

  她也老了!

  但在他心底深处,她永远是他的小女孩!

  那个告诉他,爱他至死的小女孩,那个威胁着要阉了他的小女孩,那个带给他半生幸福美满的小女孩,那个他爱逾生命的小女孩。

  他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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